吴管事听到此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马车可不是老爷和公子的马车,里头小小的就够两人坐。
她带着丫鬟坐在里头,里头的垫子也就两个,自己今日可没少为难她。
她把自己丫鬟的垫子给自己?这么好心?
吴管事狐疑的扭头看向她,只见对方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他还以为看错了,将手里提溜的灯笼抬了抬,橘色灯晕下,对方眉眼舒缓好脾气的捏着个软枕,那模样可完全不像装出来的。
“不用了,还是你们自己用吧!”
“这是我的!”
宋南絮将软枕直接塞进对方怀里,“别不好意思,原本就是我占了您的位。”
她的?
吴管事懒散的神色变为震惊,看了眼怀里的软垫又看了看宋南絮,最后不大情愿的道了谢。
有了软垫,果然舒服多了。
宋南絮见对方神情多云转晴后,也贴着车门席地而坐,两人便成隔帘对面而坐。
“吴管事,您一直在这庄子上?”
吴管在臀下柔软的垫子促使下,使得他先前硬邦邦的口气也软和了起来,“算是吧!只不过我除了这个茶园,还有别的,主要管事的还是吕兴旺和他儿子!”
“吕兴旺?吕良叔他爹?”
“嗯!若是没有林行简那厮过来横插一脚,这园子就是他管着的,只是他们父子两个不识字,所以账面上的事情由着我兼顾,其余底下的事情园里都是让他安排的,领的也是二等管事的月例。”
“原来如此!”
宋南絮闻言倒也不吃惊,毕竟上午采蓝那丫头含含糊糊的。
这么说来,吴管事后面的话不说,她也能猜到了。
林行简一来,将原本的吴管事和吕兴旺顺位挤了下来,吕兴旺祖祖辈辈又都在这茶园里,劳苦功高,怪不得张家大夫人心中有愧呢!
而林行简这人又没什么本事,虽然做了这头等管事又难以服众,加上素日又喜不懂装懂,久了就更不讨喜。
越是这样,他便越想做出番成事,最后不知道受了谁的挑唆,一下引了园子。
“林管事说要熏虫的时候,您没阻止吗?”
宋南絮清凌凌的声音从夜幕中响起。
吴管事闻言哼笑了声,“稻草熏虫在茶园也不是头例,只是他这人素日做派高调些,估计老天爷也瞧不惯,偏偏他要熏虫就着了火。”
“咳······我的意思是,他这人也不听劝的。”
吴管事说完意识到不合适,又遮掩了一句。
自己虽厌恶林行简,但毕竟是主家遭难,自己这话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了。
宋南絮倒不愿意在这事上计较,抚了抚车帘上串珠笑道:“那日起火后,没有请衙门来调查一番?”
吴管事斜睨了她一眼,摇摇头。
到底还是个不知事的丫头,就算这田里有几分本事,在这种大事上还是小孩子心性。
“这事出了,哪里能喊衙门的人来?这贡园虽说是张家的,但是年年上贡可是给宫内贵人,出了这事,老爷都要想好了应对法子才敢往上报,就怕上头怪罪下来,哪能这么冒冒失失的捅了出去。”
“原来如此,还是您想的周到。”
见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吴管事成功被取悦,“嗐,经验而已。”
“那,起火那天是什么天气?”宋南絮歪着头好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