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宋南絮蹙眉,抬手打断他,直接起身朝门外走去,
赵玉盯着她离开的背影,说不出的失落,她,不愿意听吗?
宋南絮打开房门,却未出去,只是探头四处看了看,转而将门窗全部插好,又坐到原来的位置,冲他笑了笑。
“你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我怕几个小孩听了不小心会说漏嘴。”
见她复返,赵玉心里一松,自己现在愈发在意她的一举一动,情绪起伏有时候都不受自己控制,敛了敛心神,又道:“我的身世不能瞒你,你可以听完再决定做不做夫妇……”
宋南絮刚要反驳,见他眼眸染了浓郁的雾色,将「不是真夫妻」这句话乖乖咽了回去。
神色这么严肃,不会真的是大有来头吧?
她也只想平平安安的拉扯三个年幼弟妹过上好日子,若是赵玉的身世真的太棘手,还真是不好办啊~
赵玉扣紧十指,缓缓道:“我原名赵钰瑾,爹是户部左侍郎,被人构陷贪污赈灾物资,天子震怒,革职抄家,举家流放……”
简短的一句话,信息量确大的惊人。
户部左侍郎,贪污、构陷、流放,任何一条摘出来,就足够宋南絮震惊一年了。
虽然一开始,她就知道赵玉行事作风不像普通人家,可户部左侍郎之子,当朝正三品大员的儿子······
宋南絮将他说的话,默默的在心里理了三遍,勉强压下震惊。
“那……你爹娘?”
“死了……我爹在狱里受了杖刑,上路咳血,不足一月,人就没了,我娘在我爹去世后,积郁成疾,又赶寒冬,无药而终。”
赵玉说话时眼眶殷红,双手抖的厉害,这一双手亲手埋葬了他最亲近的两个人。
娘病的走不动,不管他如何跪求押解的官差给他一点银钱,让他带着他娘去一趟医馆,等到了流放之地,自己一定想法数倍返还。
对方见他跪在地上,面色冰冷的嗤笑。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流放?生死自有命,你以为流放比砍头好?这可是个难熬的活儿……」
他自然知道流放是如何?
翻山越岭,风吹日晒,饿不能食,病不能卧,更不要谈论救治了。
可是他已经没有爹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娘没命。
自己将额头磕破了,最后只是惹烦了官差,药没换来,倒是换了一顿毒打。
他娘最终没能看成医,他只能固执的将衣物脱了盖在他娘身上,不让她再走路受冻,背着她赶路。
他娘奄奄一息的伏在他肩上,捂着他两只耳朵,试图替他焐热,却不知她自己的手心早是没了温度,她轻轻柔柔的笑,「我的钰瑾又瘦了~咳~将我放下来吧!」
他眼泪哗哗的流,又被北风冻在面上。
娘却像是感应到,枯瘦的手移到他面上,「莫哭,人各有命,我与你爹也能再聚一起,只是可怜我儿要在这世上孤零零的,娘陪不了你了,定要好好活下去,熬到大赦······」
见赵玉不应,摸索抚了抚他的眉眼,急咳几声。
「答应娘,再苦,你也要熬下去······不然娘走的不安心······」
就因为这一句熬下去,挨打受辱,他全都咬牙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