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站这么一小会,后头的草丛不知道晃了几次,宋南絮很是无语,拎着篮子去找牛婶子。
牛娃蹲在院门口玩泥巴,抬头见宋南絮来了,撒丫子就跑了过来。
村里的孩子又没什么别的玩具,就是靠着捏泥团玩,乐姐儿和平哥儿也是经常玩泥巴,宋南絮也从来不阻止。
在乡下待的娃娃,谁小时候还没玩过泥巴团?玩完了将手洗干净就是了。
可看着牛娃一双小手上全是泥巴,颠颠的往自己怀里扑,她也头皮发紧,连忙腾出手,按着他的小脑袋,“停停停。”
她可就这么一身衣裳,要是弄脏了,换洗都没有。
牛娃被她用手抵着,抬眸委屈巴巴的喊了声。
“南姐姐~”
“手没洗呢,去洗手,我给你带了云片糕,想不想吃?”宋南絮笑着哄他。
“想!”
牛娃一听有吃的,高兴的直蹦跶,他最喜欢南姐姐了,每回都给自己好吃的。
宋南絮眉眼弯弯的摸了摸他的头,一块进了院里。
牛婶子正坐在廊下缝衣服,见两人一同进门,丝毫没惊讶,笑道:“你来啦。”
方才看自己儿子这么欢快的冲出去,她就知道是宋南絮来了。
还不等两人寒暄,牛娃冲到牛婶子身边,张嘴喊:“娘,洗手洗手,南姐姐给好吃的!”
“你这孩子。”
牛婶子将缝补筐放到一侧,无奈的朝宋南絮笑了笑,“你先坐,我去给他洗干净。”
“哎,您去吧!”
宋南絮顺势坐在板凳上,盯着筐里洗的发白的春衣。
明显是牛娃去年的衣裳,袖子一截摞一截,像甘蔗似得。
小孩子长的快,扯不起布做新的,一身衣裳是改了又改,缝缝补补又一年。
牛家原本家境也还行,牛老爹是个老煤工,牛二叔大了自然也是跟着他爹干,挖煤是卖命的活,一天能比在外头多挣个十几文,在村里是很不错的了。
牛婶子就在家侍弄小半块菜地,加上家里人丁不多,算的上是温饱行列的人家。
几年前暴雨,煤窑塌了。
整个煤洞里的人全被埋了,牛老爹和牛二叔自然也没逃过,挖出来时身子都硬了。
家里两个壮力一夜之间全没了,尸体运回来的时候,牛婶子正大着肚子,听到消息直接晕死过去。
再醒时,煤窑主补偿了十两银子,说是“天灾人祸,他也只能拿这么多出来。”
牛婶子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死死咬牙撑着,操持完丧事。
家里能赚钱的人都没了,她只能用赔偿的银子买了点田地种点粮食,当时肚大如球,还成天在地里刨食。
可连着两年收成不好,又只能把地卖了,在院子后面辟了一小块荒地种点菜,养了十来只鸡,生的蛋作为家里主要的生计来源。
“南姐姐。”
牛娃的喊声,让她回神,宋南絮拿出一块云片糕笑着递给他,“吃吧。”
牛娃捏着白白的云片糕,欢喜的给她作揖。
“去玩吧~”看着他细瘦的腕子,她都有些心疼。
牛娃捏着糕点也不吃,见牛婶子从厨房出来,连忙将手里的糕举的高高的,朝着她喊:“娘,你先吃。”
“娘不吃,你吃吧!”
牛婶子拍了拍牛娃的脑袋,又对宋南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家还有几个小孩呢,下回别给他了,留着给乐姐儿吃。”
“没事,他们有呢!”宋南絮笑着将手里的篮子递了过去,“上次我家里封顶,您拿了鸡蛋来,我都忘记给您回礼了。”
牛婶子见她又拎个篮子给自己,像是烫手一样飞快的推开。
“你修个房子,我啥忙都没帮上,和牛娃在你家吃了那么多天的中饭,这可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