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霍景郁拆开了陈伯方才递过来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了棉签与药膏,准备为白轻轻剐蹭受伤的皮肤上药。哪怕白轻轻睡着了,也如同坠入了让她极为不安的梦境之中,眉头狠狠皱着,将其内的皮肤都掐出了深深的褶皱。更不要说那一双手臂,如同铁钳般的箍住了霍景郁,没有丝毫想要放松的架势。这倒是让霍景郁的行动多了几分困难。况且,给人上药这件事情,霍景郁从来都没有做过。再加上姿势的原因,这就让他手上的动作显出了几分笨拙。纤长的指节捏着棉签,落也不是移开也不是,最后倒是让霍景郁有些不耐地偏开了头,选择放弃了为白轻轻上药。目光落在了白轻轻脸上,霍景郁缓慢地抬手,用指尖拂开了她挡在额头处的碎发。白轻轻的眼睛已经哭肿了,通红的样子配上她苍白的脸色,直叫人心生怜爱。只见霍景郁将自己的指尖抵在了白轻轻的眉心处,似乎想要将她此时的不安拂去。但是,白轻轻却反应快速地攥住了霍景郁的手,最后紧紧掐在了掌心之中,像是得到了什么安慰般。很快,车子又回到了霍家。因为霍景郁的腿脚不便,陈伯本来想要接过白轻轻将她带回房间,可不想白轻轻却死死地抱着霍景郁,一点都没有想要松手的架势。这倒是让陈伯有些为难地看着霍景郁。霍景郁见状,不由得叹出了一口气。白轻轻若是不能放开他的话,自己也没有办法坐到轮椅上,他们总不能一直都僵持在这里。霍景郁虽是有些无奈,但还是选择将白轻轻叫醒。“白轻轻。”
霍景郁伸手碰了碰白轻轻的脸颊,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语调又拔高了几分。“白轻轻!”
终于,在霍景郁轻拍了手臂的动作下,白轻轻从梦中惊醒,但口中还是忍不住恐慌地喊了一声。“不要——”在白轻轻睁眼的时候,映入眸中的是霍景郁的面容,这让她恐慌的情绪褪下去了几分。“我们已经回来了。”
霍景郁面色平静地看着白轻轻。听到这话,白轻轻转头看了一眼打开的车门,也望到了霍家别墅,随后双眼上的刺痛让她有些难耐地皱了皱眉。“放开我,下车。”
头顶传来了霍景郁的声音,白轻轻才意识到此时的自己还在死死地抱着霍景郁,这让她面色有些尴尬,准备快速地撑起身子。却不想压了太久的手臂早就已经发麻,酸痛的感觉让白轻轻一个没控制住,又重新跌了回去。“我……我手麻了。”
白轻轻干巴巴地开口,沙哑嗓子里像是被揉进了一把碎玻璃,听得人头皮发麻。就在白轻轻以为霍景郁会像往常一样开口讽刺自己的时候,霍景郁却一言不发,就这么静坐着,等待白轻轻的手臂缓回力气。只是他的目光落到了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轻轻忍不住仰头看着霍景郁的侧脸,黄昏的夕色透过玻璃散落在了他的发梢,坠下了细碎的光,晃得白轻轻的眼眸微微发酸。过了好一会儿,白轻轻才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臂,急急忙忙地撑起身子下了车。白轻轻现在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她在回到房间后便立马冲进了浴室,好好地清洗了一下身体。只是回想起方才在巷子里发生的事情,仍然让她浑身发冷。温热的水珠划过了皮肤上的伤口,带来了阵阵的刺痛感,白轻轻咬着牙,开始在脑海之中回忆着那几个人的样子。而且更重要的是……若真如那些人话中所说的,他们会是谁派来的?……“查到了吗?”
书房中,霍景郁的指尖屈起,轻轻地扣着面前的桌子发出了细碎的声响,打破了房间内让人几近窒息的沉默。然而,站在霍景郁面前的陈伯却摇了摇头,面露为难之色。“还没有找到,而且那条路上也没有监控。”
现在陈伯的心里,也有不少的疑惑没有整理清楚。面对陈伯的话,霍景郁并没有做以回答,只是眼底透出的幽沉目光像是让他的周身都包裹上了一层寒气。“务必要把那几个人找出来,还有,去查一下白轻轻今天在学校里都接触了什么人。”
“是。”
在陈伯的应声之下,霍景郁操纵着轮椅离开了书房,当他进入白轻轻房间的时候,发现她正坐在床边为自己的掌心上药。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白轻轻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抖动了肩膀,然而这样无意识的动作却打翻了她原本放在手边的碘酒。“糟糕!”
白轻轻惊呼了一声,连忙从床上站了起来。尽管她已经快速将碘酒瓶子扶正,只是里面大半的酒液还是洒了出来,弄脏的床单和地毯,烙着斑驳污渍。“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白轻轻有些慌张地抽出纸巾只想要擦拭一下床单,可惜这样的挽救动作简直是徒劳,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效果。霍景郁见状,上前掐住了白轻轻的手臂,制止住了她慌乱的动作。“你怎么不笨死?别擦了。”
“好歹要擦干啊,不然我今天晚上睡在哪里啊。”
白轻轻委委屈屈地嘟囔着,碘酒的气息扑面而来,浓郁地钻入了她的鼻子里。霍景郁自然也闻到了味道,这让他有些不舒服地沉下了眉心。听到了白轻轻的话后,他思索了一番,最后幽幽开口道:“睡我房间。”
白轻轻诧异的转过头去,下意识地开口道:“可是,我没有被子打地铺……”现在自己的被褥子上都被撒了碘酒,也来不及更换了。“睡床上。”
霍景郁惜字如金,可说出来的话却让白轻轻难以置信。“仅此一次。”
“你让我睡在床上?”
白轻轻忍不住再确认了一下,不过换来的却只有霍景郁的一记冷眼。“再啰嗦,你就睡地上。”
“我不说我不说。”
白轻轻立刻闭上了嘴巴,然后乖乖地跟着霍景郁回到了他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