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手里许久的上古祭文总算被破解了,也算解决一桩心事。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疑问。
仙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仙门为何会消失,五把仙门之匙如今去了哪儿,爹娘与药王的失踪与仙门之匙有什么牵扯?
黑袍人对他下手、指挥群妖屠杀流明宗、涉足西雪东夏国之战,难不成都是为了仙门之匙?
疑惑乌泱泱地挤来,一时片刻也不可能解决。
楚照流和谢酩离开楚家后,一路赶至听竹楼,几乎没怎么歇过,正好需要理理头绪,见夜色已深,便准备找个客栈歇下。
谢酩也没有意见。
离开神药谷前,燕逐尘再三叮嘱了要让楚照流好好休息、不可劳累伤身、保持身心愉快。
他在尽力而为。
顾君衣喝了一肚子酒,醉得迷迷瞪瞪的,听到今晚睡客栈,抱着酒坛非常感动:“小师弟!师兄已经餐风露宿许久了!”
楚照流漠然道:“我看楼下街边的狗窝不错,挺适合师兄你的。”
嘴上无情,到了客栈,楚照流还是要了三间上房,亲自拎着喝得醉意熏然的顾君衣上楼。
到了屋门前,楚照流拖着顾君衣,忽然又不太不放心,扭头才发现谢酩一直在盯着自己,愣了愣,叮嘱道:“你今晚看好啾啾,可别让它把客栈烧了。”
谢酩垂眸看了眼软乎乎睡在怀中的滚圆嫩黄的小毛团子:“它很乖。”
啾啾在酒楼里发了通酒疯,现在醒酒药上头,睡得很熟。
楚照流欣慰地点点头,放心地扶着顾君衣进了客房。
一进门,顾君衣蒙蒙昧昧半闭着的眼无声睁开,拂袖关门布下结界,一气呵成,眼底清亮一片,哪儿还有半分醉意。
他眼底含着点笑,自个儿站直了,调侃道:“小师弟,你和谢酩相处得蛮不错的嘛,看来师兄施的上古仙术果然有效,抵得上十万灵石吧?”
楚照流冷笑着蹬他一脚:“你还有脸提?”
发酒疯跑去把谢酩给敲出来了,眼看着他和谢酩盯着手上的红线面面相觑,居然就趁机跑了!
顾君衣恬不知耻:“嘿嘿。”
看他那副欠样儿,楚照流气不过地又蹬了他一脚,才坐下来,倒了杯冷茶推过去:“酒鬼,醒醒你的酒气!特地避开谢酩,是想和我说什么?”
顾君衣年幼时流浪街头巷尾,吃着百家饭长大,跟人街头卖艺求生,听说烟霞繁华似水,饿不死人,就流浪到烟霞,机缘巧合下进入扶月宗,后又因于剑道上天资聪颖,在褚问的引荐下才拜入扶月仙尊门下,看过人生百态,吃过人情冷暖,和从小被扶月仙尊接到膝下呵护长大、没尝过人间疾苦,所以格外柔慈悲悯的褚问不一样。
他与谢酩的关系平平淡淡,不好不坏,谢酩在扶月山上那几年,顾君衣多半时间都在外游历,两人的交涉并不多,不像褚问那样,掏心掏肺地把谢酩当自己人。
避开谢酩说话,也不奇怪。
楚照流想到这里,一时凝噎。
未料顾君衣百年之后,居然还能重操旧业,街头卖艺。
简直就是盛开在扶月山上的一朵奇葩。
顾君衣接过苦涩的冷茶,也不嫌弃,一口饮尽后,砸了咂嘴,先问道:“在夙阳受伤未?”
嗓音柔和,算是师兄弟重逢的第一句正式问候。
楚照流心头微暖,摇了摇头。
顾君衣搁下茶盏,轻哼了声:“那就好,若是让你受伤,谢酩还担得起这剑尊之号?”
哼唧完了,顾君衣又问:“去楚家受委屈没有?”
楚照流也不奇怪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去了楚家,笑了笑:“就楚家那些人,怎可能让我受委屈。”
顾君衣满意颔首。
他和褚问捧在手心里护着的小师弟,就是不能受伤受委屈。
该问的问了,他摩挲着茶盏,斟酌了一下:“那两篇上古祭文对你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