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芸的眼神很炽烈,又带著羞怯,他当然明白那是什麽意思,这样的眼神他也看过不下数十次,但为什麽只有她能让他的心也禁不住蠢蠢欲动?
两人对望了一会儿,最终是白芸芸忍不住先低下头来。
她简直要不能呼吸了!
她双手紧张地互相绞扭,眼神微微往外一飘,见到了不远处的池塘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京城位於北方,天气寒冷,虽然才入冬没多久,但御花园的池塘早已每日结起薄薄的冰霜。
「结冰了。」白芸芸看著几个小宫女在池子边拿著小木棍敲著,好奇地问:「她们在做什麽?」
独孤靳看过去,「把冰打破。」
「我知道,但是为什麽要把冰打破?」
「让鱼儿出来透透气吧?」
「我……可以去看看吗?」她简直要在独孤靳的目光下燃烧起来了,现在很需要凉快的东西灭灭火。
「破冰有什麽好看的?」虽然这样说著,但他还是站了起来,拉著她的手走向池塘。
白芸芸刻骨地感觉到那握著自己的大手更火烫了,烫得她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甚至连耳根子都是暖的。
两人来到池塘边,小宫女们原本正兴高采烈的敲破冰层想要逗池塘里的锦鲤玩,这时她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慌慌张张地参见完皇上便一溜烟地跑掉了。
「为什麽她们要跑掉?」
「怕我吧。」独孤靳知道自己不是什庆好亲近的人,况且他不苟言笑的时候也挺严肃的。
「为什麽?皇上有什麽好怕的?」
那麽温柔的微笑,那麽体贴的举止,这样好的男人,为什麽要怕他?
「因为……」独孤靳意有所指地看向她,「我的确是很可怕。」
如果不可怕的话,他根本就无法在皇宫中生存。
白芸芸看著他总是略显疲惫的脸庞,心里又是一阵疼。
她知道当皇帝很辛苦,也知道要在皇宫中站稳地位必须付出很大的心血。她忍不住伸出细嫩的小手,想要抚平独孤靳那总是微皱的额头。
冰凉凉的小手触上自己的额头,独孤靳没有惊讶,也没有反感,他只是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小女人,她眼里满是心疼与不舍。
「皇上,很辛苦吧?」她轻轻问。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独孤靳竟觉得喉问一热,好似这些年他隐忍的所有委屈与悲愤,她全都了解。
「即使再可怕的人,也总是有不可怕的一面,就像我的外公一样。」白芸芸轻轻笑了,手上却没停下,继续按摩著男人的眉心。
「你不觉得我可怕?」独孤靳捉下她的小手,看著她清丽的容颜。
白芸芸笑著摇摇头。
独孤靳咬咬牙,「即使我曾经爱过你娘,也曾经让她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他为什麽要这麽说?
为什麽要说出这麽残酷的事实?
为什麽在面对白芸芸这样的柔情时,他竟害怕起来,甚至想要一把推开她?
是不是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和白芸芸在一起,总有一天她会知道这个真相,而这个真相将会让她离开他?
还是这只是一种他想要证实什麽的藉口?
想要证实即使白芸芸知道了这件事,依然会原谅他?
不!他是皇帝!他不用乞求任何人的原谅!
他只是要告诉这个傻女人,他是个可怕的男人!
只是白芸芸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她没有震惊,也没有害怕,只是轻轻叹口气。
「我知道。」
「你知道?」
既然知道了,为什麽还这样傻傻地出现在他面前,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