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任就是“嗯嗯嗯。”然后看着杨楚生又问“你怎么会想到,以多劳多得的分配方式,来调动社员的积极性呢?”
“这很简单,我们的水稻为什么没有产量,就是肥料不足,管理不足。这叫大锅饭,大家干多干少都一样,谁想积极呀?”杨楚生说完了,也吓一跳,这样子跟他说的社员的觉悟有多高,完全就是茅盾。
这年代茅盾的事还不够多嘛,领导不觉得茅盾就行。张主任点着头,也说“但不能脱离了集体。”
“问题是农民的肚子问题,农民能过上温饱的生活,他们也就能安心劳作,我们的目标先别说实现共产主义,最基本的三转一响要实现,也得在温饱的情况下。”杨楚生说了还得停顿一下,想想他的话有什么反动言论。
这话说得官员们在大眼瞪小眼,一个十八岁的小知青,头脑就这样复杂,完全是胸怀农民群众。
杨楚生却又说了“农民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温饱。怎样得到温饱?那就得在土地里找,不管什么方式,能多生产粮食就行。因为人的温饱问题不能解决,一切都是空谈。”
“杨楚生,这是领导!”吴拥军急忙插话。
吴拥军的话,根本就没有人听,官员们只是被这个小知青吓一跳。他说的这些话是实际,这个大家都懂,可其中却有被判刑几年的危险。
在这种场合说这些话,有些过了领导也不讲究。杨楚生最后还跟张主任和陈书记握手,算是跟两位都认识了。
正所谓吧,语不惊人,领导过后还当一个小知青是个屁。杨楚生还乐呢,他算是冒一下险又如何,这要是在明年,他可能还敢说出更吓人的话。
第39章 知青们的小天地
杨楚生就算是教教大队干部们吧,在领导的面前要怎样忽悠。这种忽悠也永远不会过时,就是过了三四十年,还会忽悠得更凶。
也确实,大队干部们又是发傻又是打心眼里佩服,水鸡叔还曾经有想法,杨楚生是个给红光大队增添麻烦的家伙。现在不是了,这个小知青,单凭忽悠大官的本事,就是红光大队的福气。
太阳在渐渐西斜中,光线也越来越红,而且退的速度也特别快。站在鸭寮前的杨楚生,刚刚还被笼罩在一片金红之中,才一会,那一线红色的边线,已经离他有两步之遥。
杨楚生朝着村子里瞧,也正是到了社员们做饭的时间,一支支比屋顶稍高一点的烟囱,都在冒出炊烟。
该让鸭子们回来了,大队的自留里,也才只有三两个社员的身影。田野中,青蛙的叫声也开始热闹起来了。
口琴声一吹响,就跟听到号令一样,已经从稻田里跑出来,在水沟里洗完澡,伏在远远草地上的鸭子们,陆续起立。瞧着它们摇晃着身子,乖乖往鸭寮走的样子,晚归的社员们,看了都在笑。
杨楚生在饲料里面,加些土霉素片捣成的粉,搅均匀了,往鸭群里面撒。鸭子也需要喂些药,不用多,一个星期一次就行了。
鸭子们吃完了,还觉得不够,都往杨楚生身边来,将他围在正中。
“吃吧!”杨楚生一喊,抓起一把蚯蚓一撒,抢啊!鸭子们好像也有意料之外的惊喜一样,边抢边叫。有一只抢到一条有小拇指粗二三十公分长的,立马就往一边跑,另一只却立刻追上。两只鸭子,就好像在进行一场拔河比赛一样。
现在杨楚生可不能到秋月嫂家里吃饭了,自己煮。两块土放地上,摆上铁锅,就是一个现成的土灶。
养鸭子的饲料,都是有参股的社员拿的,按照参股多少的比例拿,杨楚生的就得跟人家买。他可不想贪污,吃的是自己的口粮,还拿了七八斤给秋月嫂,真正吃也不够,不过他多买了一些番薯,勉强算是够了。
入夜的田野,夏风吹拂着稻叶,发出“沙沙沙”的声响,也吹起了一股泥土的芳香。杨楚生可不敢往祠堂那里跑,自己一个人,拿着那个口琴,坐在竹寮后面的土坎上面,没有吹,只是听着越来越热闹的蛙鸣。村后的山上,偶尔还能在树丛中,见到一闪即辞的小点亮光,可能是野兽的眼睛。
“唰”!不远处,突然有一条影子一闪而过。杨楚生也警觉地转脸一瞧,应该是豹猫或者是山狗这些东西。这些家伙有时候也会在半夜潜入进村里,专门偷鸡鸭。
也可能是看到土坎上有人吧,那条黑影小跑着往村后的山边跑,跑几步还又回头。杨楚生又重新坐下,口琴往嘴巴一堵,吹出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悠扬的口琴声,在夏夜的田野里,听起来更有一番韵味。也让往这边走的几位知青,听了还放慢脚步。
“啪啪啪……”一曲吹完,口琴声才一停,就听到白雪鼓掌的声音。
“嗨,下来吧,要是我才懒得吹什么,吼几声就行。”孟跃进一说,抬起脸,“啊……”这一声大喊,拉得足足有半分钟。
喊声一喊,紧接着就是由响而弱的回音,搞得刘雪贞也觉得有意思,双手放在嘴边,也跟着喊。
“进来了,别喊坏了嗓子。”杨楚生从土坎上走下来就说。
孟跃进这家伙,还又喊一声,然后说“怪了,我感觉喊过以后,心里觉得舒服点。”
王升也笑“你这叫压抑症。”
“呵呵,你小子可以当医生了。”孟跃进本来极其讨厌王升,不过他说的有道理,也就赞一个吧。
王升也讨厌两个男的,要不是他们三个想往这边来,他自己一个也不敢在祠堂里,他才不想凑这热闹呢。
宽敞的竹寮里,一盏小煤油灯,发出昏黄的灯光,还没有从窗户透射进来的月光亮呢。
五个知青,随便往那个竹铺上坐,两个男的抽起香烟,白雪嘛,自己一个,在洗着杨楚生饭吃完了,却懒得洗的锅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