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赶路的艰辛、被歧视的遭遇,带给这些迁户的苦难,丝毫不少。
还没到地方,就死了这么多人。
在活生生的人命面前,贱籍、良籍,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秦瑶光拉回思绪,示意雪莲将公文还给长者。
这道公文,对他们全村人来说,是同行路引,还是脱罪文书,至关重要。
长者将公文仔细叠好,又按原样用油布包好放入怀中,紧贴心口的位置上。
他动作缓慢,秦瑶光并没有催促。
待他放好,秦瑶光才轻声问:“老人家,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
长者只犹豫了一瞬,随即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殿下,草民等人遭遇雹子后,是有人指路。还告诉我们说,长公主在这里,不会见死不救。”
其实,他在拜见道明秦瑶光身份时,就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除此之外,那些人还说了,让他保密。
如果告诉秦瑶光,他和他的家人就会死。
但是,作为一族之长,带领族人找到生路是他的职责。
活了大半辈子的他明白,那些人看似好意指路,其实包藏祸心。
他要是让长公主遇到危险,别说他,全村人都性命难保。
这不是阴谋,这是阳谋。
那些人早就缀上他们了,就算没有这场雹灾,也一定会想办法将他们赶到这里来。
这么一想,长者不由有些庆幸。
庆幸是雹灾,而不是被那些人扮成的劫匪,不用为了逼真,付出人命的代价。
宁垌村大多姓何,同族而居。
他既是村长、又是族长。
在全族人的生死存亡面前,他不得不听从他们的安排,来到这里求助。
又为了不触怒长公主,主动把一切和盘托出,做好赴死的准备。
这背后隐情如此曲折,他虽然没说,却也让秦瑶光证实了心头的怀疑,猜到了七八分。
世家,勋贵。
不知道是哪一支势力,蠢蠢欲动。
望着河岸对面跪拜不起的百姓,秦瑶光想了想吩咐:“让你的家人先过桥。”
长者身子一颤,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目光狂喜。
长公主,是要庇护于他?
他转过头,朝着对岸喊了几个名字。
跪着的百姓一阵骚动,有七八口人起身,越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