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对方在具体什么位置,薛郎相信,这货,注定在附近。
薛郎判断的没错,崔广义的确距离他们宿营的位置不远,斜着,最多四公里。
在拉拉拐来说,四公里,连谷底的平原直径的一半都没有,更不要说算上山脊起伏,上坡下坡的漫长距离了。
可他判断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崔广义被莫名的恐惧折磨的根本不敢停留。
在大风刮了一宿,他虽然没有薛郎他们搭的雪窑严实宽敞,却也能在狂风中生火取暖,却并不敢多停留。
他捡的柴火并不多,所以,在天亮的时候就被冻醒。
崔广义捅开头顶的排烟孔,听到外面寒风呼啸,面色阴沉。
摸枪已经十几年,经历的大小战斗不下百余次,头一次让人撵的跟丧家犬一样玩命逃窜。
心里的窝火免不了,可是,那个让他恐惧的感觉浮上心头的一刻,他眼睛一虚,攥紧的拳头慢慢的松开了。
他没有跟那个家伙对面,但猜测那家伙就是追自己过境的人。
这是一个有足够能力威胁到自己的人物……
眯着眼睛,慢慢的咀嚼着肉干,念头掠过脑际的一刻,他猛地坐起,快速收拾行囊,穿上烤干的鞋子裤子,检查了枪械,用披风包裹住背在身上,拽下了跟薛郎一样,没有丢弃的工兵铲,打开,两下就捅开了头顶的积雪,站起身,在狂风中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会虽然天亮了,时间也就七八点钟的样子,但依旧昏天黑地,漫天的雪雾让视线只能看到几十米外的物体,还模糊不清。
不过,这几十米也够了。
崔广义看到了他所处的位置是有坡度的,知道自己应该在山半腰,或者山根处。
咬了咬牙,他毅然站起,爬出这个可以保命的雪窝,在狂风中,顺着风,连滚带爬的消失在风雪里。
大风中,他连续行进了四五个小时,走出了也就四五公里的样子,在身体达到了极限,他在一个枯树洞附近,再次宿营。
连续四天,每天行进三四公里,渐渐远离了宿营的地方,在漫山坡上,他抱着几根沿途捡到的枯枝,费力的攀爬到顶,翻过了山梁,出了拉拉拐。
由于几天拼命的跋涉,他疲惫不堪,这一夜,睡得很沉,直到风停后几个小时,他才被冻醒。
醒来后,他先检查了电池的电量,。一检查,不由的紧张起来。电量最多还能维持三四个小时,他就要面临天寒地冻宿营的窘况了。
但他依旧不敢停留,简单的吃了些食物,就准备离开雪坑,继续逃命。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发动机的轰鸣。
不好!对方动用了直升机!
他大惊。
庆幸自己醒的晚,没有离开雪下之余,快速收拾背包,拽出工兵铲,小心的抠开头顶的积雪,露出拳头大的窟窿,确认飞机不在头顶,这才扩大了点,探出脑袋。
阳光下,他看到自己的位置是在山腰根部,下面,是两山相邻形成的沟塘子,保不齐有河流穿过。
想困住我!没那么容易!!
崔广义眼睛虚了下,缩回头,将头顶的窟窿慢慢堵上,将自己的脖子裤管,袖口再次整理了一遍,抡起工兵铲,顺着雪下挖掘而去。
头一天,他不敢过多生火,顶多是半夜在发动机声音消失后,烤烤鞋子手套,就熄灭火堆,在寒冷中煎熬。
第二天,他继续跟老鼠一样,在雪下抠洞,扣掉的雪堆在身后。
到了第三天,他基本不睡觉了,头顶的轰鸣让他危机浓重,这一天,他没有柴火取暖,也不敢取暖,仅凭着那点可怜的电量维持着睡袋,偶尔小睡一会,在发动机的声音里,也顶多睡个把小时,就继续抠洞。
他不敢上到雪面上,他知道,行踪暴露,一架直升机就要了他的命了。茫茫雪地上,就算是大山里,林密树高,也没可能逃脱。
手套已经结成了冰块,鞋子更是冻硬。
拼命的扣洞,让他虽然知道自己随时会被冻伤,却并不敢停留。
饿了,嚼两口压缩饼干或者肉干,渴了,塞嘴里一把雪面,慢慢的融化咽下。
三天时间,他成功的从雪下进入了山下的河面,并顺着冰面一直抠,抠出了十余公里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