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最终还是佟越开口打破了压抑:“我跟妈说了,她让你出院以后到家里去住。家里人多,也好照顾你。”
&esp;&esp;“不用了……我到宁家去住。家里没有宁时凯,我很安全,王姨会照顾好我的。就……不麻烦你和妈、你妈妈了……”
&esp;&esp;她铁了心要分开的语气让佟越心里翻搅着难受,说话间语气也不自觉有些僵硬:“你先把该做的手术做完,别的到时再说。”
&esp;&esp;“……好。”
&esp;&esp;“恩,睡吧。”
&esp;&esp;郑以晨躺在床上长久无法入睡,她在黑夜里睁大了自己的双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她一整天都在回忆着跟佟越这一路走来的感情,越走越偏,越来越不纯粹,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对他是什么样的情感。
&esp;&esp;他们之间似乎永远都存在着时差,她爱他的时候,他视若无睹。等到他说了他把自己所体会的爱都给了她的时候,她又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正确看待这份感情了。这种最终会两败俱伤的感情,不如早一些结束。
&esp;&esp;“佟越,睡了吗?”
&esp;&esp;“你说。”佟越似是在等着她说话一般。
&esp;&esp;“我一直是打算等所有的事情都成功了再结束的,可到了今天已经把话都讲了出来。再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下去,那我就真的太自私了。如果你觉得我利用你了,那你随时都可以拒绝我。这本就是你给我的帮助,不是你的义务。”
&esp;&esp;“好。”佟越毫不犹豫的话让郑以晨的心乱了两拍节奏,却听他接着说道:“那以后不要总提分开的事情了,在一起一天就是在一起的样子。我不想再继续帮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esp;&esp;“恩,那就……谢谢你了。”
&esp;&esp;
&esp;&esp;从医院回来的路上,郑以晨望着车窗外行色匆匆的人们,羡慕着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梳着高高的马尾,扎成一束的发尾在光滑的颈间来回摇晃,清纯又活泼。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扎过头发了。
&esp;&esp;郑以晨从小就会因为头发太多,在剪头发时让理发师给她把头发打薄一些。直到后来,靠近脖子那15厘米左右该长头发的地方,因为烧伤后已经没了毛囊,再也生不出新头发,头发少了许多。
&esp;&esp;她小时候练功时总是把头发扎得高高的,额前的小头发也贴得紧紧的,光溜溜地十分精神,如今也只能留着长发,能遮就遮。
&esp;&esp;心情复杂到连说话都累的郑以晨静静地靠在车座上,想着刚刚林医生跟她说过的话。
&esp;&esp;“就算你把整个疤痕面积都做了医美,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光滑白嫩,最多也只能把那些凹凸不平的部分做一些修正。所以倒是不建议你做整个伤疤面积,把一些明显的瘢痕祛除就好,你生活不会再受影响,也不用那么受罪。”
&esp;&esp;有些事发生了就是不可挽回了,再怎样去补偿,也回不去最初。她应该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的。
&esp;&esp;林医生已经做了几个方案,一一拿给她看了,她却迟迟无法下决定。
&esp;&esp;她一时觉得既然做了手术,就想做到最好。一时又害怕那毁天灭地般的疼痛让她放弃继续下去的决心。
&esp;&esp;看她面色煎熬,林医生安慰道:“没有你之前手术那么疼的,你那疼得难受是烧伤后的灼痛感。”
&esp;&esp;郑以晨到了最后也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只好先从最简单的祛除瘢痕开始做起。
&esp;&esp;“你后天早上过来住院。”
&esp;&esp;郑以晨紧张地点点头。
&esp;&esp;佟越大致是生她的气了,从头到尾一语不发,郑以晨心底生出些奇异的难过,却没资格多说些什么。
&esp;&esp;林医生给了郑以晨一份案例资料,比她稍稍严重些,但是手术时间比较早,让她回去看看。
&esp;&esp;拿着资料,郑以晨跟着佟越回了家。佟越这两天忙得很晚才回家,今天也是放她到门口就又开车走了。
&esp;&esp;郑以晨一次次安慰自己,他是真的要去忙,潜意识却不断告诉她,佟越在生她的气,所以才不想见到她,避开和她在家面对面的时候。
&esp;&esp;她觉得呼吸有些难受,拿手对着脸侧扇了扇风。
&esp;&esp;人都是这样的,一旦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无微不至,一有变化,立刻开始变得在意起来。
&esp;&esp;还好一切都要进入尾声。
&esp;&esp;郑以晨把资料放在床头柜以后,去了一趟舞蹈室。由于郑以晨比较特殊,方诺只有在需要她帮忙看编舞的时候才会找她过去。同事们起初对此有些不满,但在见到她对舞蹈的理解和纠错能力以后,终于还是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