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楚佳桃篇上
“小桃,今年秦姨过年也不回家哦。”曾智楠坐在客厅的桌前,喝了一口刚泡好的西湖龙井,看着正从二楼抱下来一摞书的楚佳桃说。
“什么?今年也——哎呦!”
“小桃,当心!”曾智楠惊叫一声,差点儿将手中的龙井弄洒,适才楚佳桃下楼时一个没看脚下,险些从楼梯中段跌下来。那摞书还勉强夹在楚佳桃肘部,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楼梯扶手,楚佳桃虽然暂时稳住了局面,但她的身体平衡却随着书的即将散落一点点倾斜。
曾智楠忙上前扶女儿,将茶杯放到桌上猛地起身,一个箭步上前,只闻“啪”的一声。
“啊!”胳膊肘本就无力,此时已经酸得浑身发软的楚佳桃终于坚持不住,好几本厚重的精装书一本接一本地撞在楼梯上,啪嗒啪嗒地弹落下来。但楚佳桃不全是为了自己制造的事故,更引她关注的却是眼前的意外,母亲刚才匆忙起身时不慎将典雅而昂贵的中式古典瓷杯碰翻——因为今天是除夕夜所以才特别拿出来使用——不仅滚烫的龙井洒了一桌一地,茶杯还和地板发出清脆的击掌声,摔成了两半。
“哎呀哎呀,看看你们母女俩。”身后传来一个温和慈祥的声音,原来是秦姨正看着狼狈的二人笑意盈盈,这种场面她早已司空见惯——楚佳桃和她母亲曾智楠天生动手能力和协调能力都差,曾智楠因多年的努力才稍稍有所改善,楚佳桃则像极了年轻时的曾智楠,走路不稳,拿东西不稳,极易跌倒,手指不太灵活,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的。
秦姨擦拭桌面,清扫茶杯碎片的同时,楚佳桃和曾智楠一起拾起散落的书籍。曾智楠凑近楚佳桃小声说:“每年春节都让秦姨忙碌得很,今年我们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楼梯口的母女俩小声讨论着,用眼神互相交流,秦姨见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将茶杯碎片包好,轻叹了口气:“家里的茶具是越来越少了…”
楚佳桃和曾智楠的耳朵里飘进这句话,同时抬起了头,她们的脸都有些红,那一刻,母女俩的神情如出一辙。的确,由于喜爱饮茶,家中常备许多茶品和茶具,但经常发生事故,茶杯屡屡遭受提前夭折的命运,两个小脑不发达的肇事者即使每次都认真地吸取了教训,但到了下一次仍控制不好自己的动作。
不过,这母女俩决定今年春节家中由她们来
装饰,年夜饭也要亲自下厨。
看似头脑精明做事利落的曾智楠的厨艺也是…惨不忍睹,更别提每次只能帮倒忙的楚佳桃,这次年夜饭计划对二人而言是一次艰巨的任务。
由于只有三人进餐,年夜饭不需要菜品太多,不过秦姨每年都会精心烹调4菜一汤,一道甜点,再配以香醇的茶品。4菜中通常有一道鱼,此乃是今年母女俩面临的最大挑战。
“秦姨,每年除夕夜都让你那么辛苦,今年的年夜饭交给我和小桃,你就好好休息看看电视什么的吧!”曾智楠笑着对秦姨眨眨眼。
每次看到惯常严肃而冷静的曾智楠露出这样的笑容,秦姨都感到后脖梗一阵发凉,她预感今年除夕可能会比往年工作量更大…但看着眼前的母女俩踌躇满志的样子,拒绝之语实在不好开口。
汇金苑小区在城区边缘,附近没有菜市也没有超市,购买食材需要乘坐每天几班准时到达的通往大型超市的班车,秦姨通常每周日、周三早上前去。
这天是周三,离除夕还有两天。并没有指望曾智楠母女能想起采购食材,这天秦姨照例早起,刚走出房门,便被眼前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的母女俩吓了一跳。
“我们正准备去超市!”曾智楠显得心情大好。
“您看看,这是我们列的清单,还有没有落下的?”楚佳桃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
纸上用不同的笔迹依次写着“鸡蛋”、“番茄”、“奶酪”、“牛肉”、“火鸡”等字样。其中字体较小,边缘很圆,很像小孩子字体的是楚佳桃的字,而大气恢宏,连笔到难以辨认的自然是曾智楠的字。
“火鸡?又不是圣诞节?”秦姨啼笑皆非地边指边说,“还有,这些材料是准备做西餐吗?”
“三明治…”楚佳桃张大双眼,有点儿心虚地眨巴眨巴。因为三明治制作比较简单,楚佳桃比较有信心,只是气氛的确不太适合除夕年夜饭。
“哦。”秦姨也想到楚佳桃的厨艺问题,没有戳破。“那这些呢?写的是什么啊?小曾啊,你的字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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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本来就是给我自己看的,刚才你要是不出来,我们就走了~”曾智楠还是那副令人不安的笑容。
“…”秦姨总有些担忧。
“好啦,那我们先走啦,你今天就在家歇歇
吧!”曾智楠将购物清单拿了回来。很快,母女俩就跑出大门。此时的曾智楠显得很兴奋,一点儿也不像她平日工作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