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如墨,伴随着电闪雷鸣,暴雨笼罩着整个城市,洗刷着盛夏带来的炎意。
凌思玮咬着短短的木勺子坐在便利店里简陋的塑料椅上,看着窗外磅礴的大雨,眉间紧蹙。看来这场雨一时半刻是停不下来了,想要在这样密集的雨幕中冲到车站看起来也不大现实。况且别说是冲出去,只怕是一出现在这暴雨之中,全身很快就会被狠狠打湿。怪只怪自己今早出来的时候太匆忙,明知道可能会下雨,还是忘了把伞带上。当下只能是毫无办法的坐在这里等待这场雨早些停下,她好早点回家。
凌思玮伸手勺了一大勺的冰淇淋送进嘴里,郁闷的心情稍稍舒坦了些。这样的天气吃冰淇淋感觉还是不错的,冰冰凉凉的,一并驱散了夏日里剩下的余热。
从便利店的玻璃向外望去,天上的云层还是厚厚的,看不出丝毫会有停雨的迹象。估计她在吃完这款家庭装的冰淇淋之前是别想这场雨会如她所愿的停下来的了,看来她原本在今晚的计划估计也是要泡汤的了,本来还打算晚上和安雅哪里去逛一下的。
轻轻地在便利店的落地玻璃上呵了一口带着冰淇淋气息的微冷气息,凌思玮惊讶地发现,原来在这样的气温之下,还是可以再玻璃上短暂地留下模糊的雾影。
看到窗玻璃上渐渐消融的薄薄雾气,凌思玮忽然间玩心大起,鼓气用力地再在宽大的玻璃上吹了几口气,让还为完全消散的浅浅的水雾凝结得更多。而后,审核粗手指在那片雾气中认真地画着自己喜欢的一些图案,玩得几乎忘了周遭的环境。
至少,在柜员台前准备掏钱包付钱的聂明琛眼里看到的是这样的。
宽大的落地窗前,一个年轻的女人侧作于椅子上,长长的头发盘成发团定在脑后,歪着小脑袋让一只手托在下巴处,另一只手则在窗玻璃上画着些什么,身旁放着一大盒还没被主人吃完的冰淇淋。
室外雷声依旧,暴雨倾盆;室内安静舒爽,无风无澜;曾经身为理科高材生的聂明琛此刻难得的文艺了一会,脑海蓦然地就浮现出这样一句话:世间神罗万象,皆抵不过她那一抹笑颜。
大功告成,凌思玮看着那几个形式各异的简笔画,得意笑得活像只偷吃葡萄成功的小狐狸。胸中那一口被这场降临的暴雨欺负德困在这里毫无办法的郁抑之气总算是完全的舒展开来了。哼,谁叫她被困在这里许久了呢。
“思玮。”伴随着一道隐隐含着笑意的清朗声音,一个挺拔俊秀的身影做到了凌思玮桌对面的座位上去。
“咦,明琛?你怎么会在这里。”奇怪了,明琛的家和他上班的公司都不在这里啊,她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他了呢?
凌思玮这才注意到聂明琛的身边放着一个大袋子,隐约可在外面看到一些瓶瓶罐罐的罗阔。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下来之后,从这个角度望去,聂明琛可以尽可能清晰地看见凌思玮之前在玻璃上画下的图案。虽然上面的水雾已经开始消散,但还是能一眼看出上面画的什么。几张形式各异的搞怪鬼脸,寥寥数笔,有精灵古怪般的,亦有俏皮可爱般的,尽管笔法青涩,倒也刻画得挺传神。于是,即便聂明琛说出来的话是问句,其中的笑意较之前而言清晰了不少。
“今天忘了带伞。”说起来,她今早不过是换了一个紫兰色的挎包用,什么都有收拾好的,偏偏就是忘了带伞。不得不说这样一件寻常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在这样的暴风雨之中面前却成了一件无比麻烦的问题,确实是挺让人懊恼不已的。
等等,不对,她怎么觉得聂明琛好像在笑着她,她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觉得这么有趣?手中小小的木勺子下意识地戳了戳盒子里的冰淇淋的同时,凌思玮抬头看向了她周围的地方。
有些疑惑的顺着聂明琛那满是笑意的眼神看向自己身侧的玻璃上,凌思玮顿时就不淡定了。玻璃上地水雾虽然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但还是能辨认出她不久之前玩心忽起的在那上面留下的“杰作”的痕迹。凌思玮装作随意地移动身子,试图遮挡住聂明琛那越来越戏谑的目光。
聂明琛的脸上笑意不变,好笑地看着凌思玮在试图遮掩事实的小动作,存心想看着凌思玮更不淡定的模样,继续笑着说:“画得不错。”
很像画这些画的这个小女人。
感情聂明琛已经把她的这些小动作从头到尾的看得清清楚楚,在那等着看她的笑话来着,不过想归想,听到聂明琛说她画得不错,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高兴归高兴,凌思玮也只是谦虚地说:“还好。”自己的画画的到底是到了哪一个水平,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就她那半吊子的画工,也就不过是能这样随意地胡乱画两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