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如端去岁及冠,刚过完年二十有一,崔家三公子就更年少了,才十八岁。二人都能说是少年英才,且其中一个出自崔家,如何让太后不高兴。
“真是我误会陛下了。”在辇上,太后含笑这么说,“我当他也会跟着毫无缘由地打压崔家呢,看来待自家人还是有心的。”
“陛下行事向来有据可依。”南音轻声,“不过娘娘切不可说是因崔家如何或不如何,定是崔三公子本身才华横溢,与其他无关。娘娘这样的说法,不仅会让其他人觉得陛下不公,对崔三公子也无益。”
太后敛了神色,细细思索南音的话,而后点头,“言之有理。”
平时的太后自不会表现这么明显,实在是她近日因绥帝的举动伤心了好一阵,如今结果和意想之中截然不同,反差太大,才来不及思考。
她没有说太多的话,但对南音的坦诚劝言自是记在了心底,原本因绥帝对南音过度偏爱而生出的一点异样都消散了不少。
回到鸾仪宫更衣备赏,如此过了些时辰,便有通传的消息到。
太后就让南音坐在身侧,座位很是亲近地靠在一块儿,不多时便有几道身影穿过大门,愈发清晰。
为首的自是绥帝,他最为高大,一身朝服尚未更换,九爪金龙在玄色袍角间腾云驾雾,由远及近间,帝王的气势亦愈发明显。相比较之下,他身后的二人都还太青涩了,行走时眼中都止不住对天子的敬慕之意。
“母后。”绥帝停顿唤了这么声,就自发走了上去,坐上早就为他备好的位置,在南音左侧。
相如端和崔攸齐齐行礼,朗声道:“见过太后娘娘——”
两个出众的人才立在眼前,且都相貌俊秀,十分讨喜,崔太后笑成了慈母般,吩咐给二人赐座,又立刻行赏。
按礼,崔攸是天子表弟,太后的侄儿,带他进后宫拜见是毫无问题的。相如端和皇家无任何关系,绥帝却带他一同前来,独独落下榜眼,对此无人置喙,太后还先夸了相如端,“果真是器宇轩昂,不愧是陛下钦点的状元郎。”
虚礼都行过了,崔攸崔三郎也少了几分拘谨,颇有些向长辈撒娇的意味,“姑母怎么尽夸状元,而不夸夸我?难道这第三名就入不得姑母眼了么?”
崔三郎是太后二哥的幼子,平日里虽然学问好,但也做尽了猫憎狗嫌的胡闹事,他能得到绥帝肯定被点为探花,太后是非常满意的,听了这话便招手,“人家确实比你厉害,这还要吃醋不成?真真是个孩子。”
崔三郎文采好,心性也好,独独面对长辈时习惯拿出孩子的模样,还欲向太后说甚么,余光瞥见绥帝扫了眼南音手中的茶,似乎发现凉了,便着人去换,然后又唤侍女另取外衣给她披上,不由呆住,嘴巴张了半晌没说话。
这、这还是他那个不近人情的表兄吗?
崔太后轻咳两声,唤回他的注意力,示意他不该看的别看,再抬手召相如端上前,“哀家听说状元郎已及冠,可取了字?”
“回太后娘娘,家严亲自所取,是为行止。”
“好字,高山景行,望你品德与才华都能不负陛下重望,能够为其分忧。”
相如端郑重应是,没过多久,太后续与自家小辈说话,他的注意力便也不可避免分到了南音那儿。
在外人面前,绥帝其实还是比较收敛的,一应关怀都交给侍女去办,饶是如此,依旧能看出他对南音的关注。
毕竟这么个看着冷心冷情的帝王,流露出一丝丝不同,都足以惹人注目。
没想到南音竟得了天子的真心爱护。相如端一边为表妹感到开心,一边又不可避免生出担忧,小表妹柔弱善良,不知能不能在后宫长久生存。
“行止表兄。”南音的呼唤令他回神,相如端瞥见绥帝亦在其后,忙站了起来,“表妹,不是,南音……”
他难得一见局促,生怕绥帝误会了自己。
但绥帝若有误会,就不会这样光明正大地带他来见南音。
作为比他们年长十余岁,登基三载的天子,绥帝的胸怀远比他们所想要宽广许多。但凡南音有所需,即便是明知爱慕南音的韩临,他也能传进宫,何况是相如端这么一个仅见了几面的表兄。
南音眼眸笑成了月牙,一如相如端想象她复明后的那般美,“传膳了。”
算是小小庆功宴,膳桌上自然不会拘束,南音借此和相如端坐在一块儿,兄妹俩聊了不少话。
从她的口中,相如端得知绥帝为她治病而费的心神,担忧也少了许多。
畅饮间,太后忽然问,“这次夺得状元,行止得回家一趟罢?”
功名大成,衣锦还乡,是常人都会做的事。
相如端说是,“需得回去,给父母大人回命。”
太后说好,道他若想把家人接到长安来,也可直接向宫中禀报,这点自是看在南音的面子上。
“此事还不确定,得和二老商议过后才知。”相如端转向南音,微微含笑,“南音,陛下也应了,说此次可以一同带你回扬州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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