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天暗得早,6点多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夏江还是没回家。
他有时也会晚归,但是像今天这样连一条消息、一个电话都没有,这就很反常了。在家焦急等待的秋渚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夏江因为怕家里人担心,所以就算不能按时回家也总会想办法先打一个电话告诉一声,好让家人不用担心,这是他有了自己手机后的这几年养成的一个习惯,不会平白无故就消失。
从下午开始就不再回消息,急得秋渚在最近的十几分钟里,给夏江打了好几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是无人接听。心里开始越发的急躁,各种可能性他都想过了,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他是不是玩得太入迷忘记电话的存在了,但还是谨慎一点好,秋渚不想他出任何事。
秋渚厚起脸皮,拿起电话一个一个问,从金纾问到大征,又从大征问到刘晨。大征说,和夏江踢完球就各自回家了,不知道他后来到哪里去了。秋渚把他班上大部分同学都问了便,还是一无所获。
放下电话,秋渚才发现自己几乎不认识夏江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跟什么样的人相处,每天做些什么事,心里想些什么,他以为他们每天谁在同一个房间就是亲近了,其实对他的了解还差得远。
金家。
刷题被打断的金纾刚挂上秋渚的电话,她这时才知道夏江已经失联好几个小时了,她的心里一下子慌乱起来,告诉自己千万要镇定,最后只说了一句保持联络。很快,她又拿起电话打给大征,刘晨他们,那边表示,夏江他哥刚打电话问过我们,问知道夏江放学后去了哪儿吗。
金纾越发的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不妙,换上衣服,找了一个借口便出门了。
一向沉静如水的秋渚此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秋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根据刚才电话里一名同学的回忆,放学前那名同学还在站在综合楼上看到夏江和几个不认识的路人说话,那几个人看起来有点不像高中生,但是离得太远了看不清他们的样貌。
得到这条重要线索的秋渚暗叫不好!立刻打的回学校,心里祈祷着夏江千万不要出事。
秋渚拉耸着脑袋坐在出租车后座。
秋渚慌乱之中一个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回忆起了小的时候,在海边用了一整天的时间精心堆好的一座高高的沙堡,那是他有史以来堆得最好的一次,他开心极了。傍晚后,却亲眼看到沙煲被涨潮的海浪轻而易举地拍碎,他所付出的所有心血和一个孩童单纯的喜悦全都化为乌有,再也回不来。
这一刻,这种类似的恐惧像长了刺的藤蔓一般缠绕上他的心脏,绞得心尖流血,绞得他生痛。
秋渚捏紧了拳头,眼前升腾起浅浅的雾气,求求你老天爷,就帮我这一把吧!
他这辈子无论少了什么都不能少了夏江。
在去往学校的路上,秋渚接到了杨顺打来电话,一按接听键劈就头盖脸的问他去哪里了,怎么不来也不说一声,今天晚上要来的可都是几个要好的朋友。秋渚无精打采地回应说,现在身上有重要的事,不能来了。
杨顺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对劲,这样的秋渚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印象中秋渚人如其名,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从没看到这潭水起过波澜,现在居然会这样慌乱,连声音都在颤抖,于是猜想到了他那边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连忙说:你别着急,到底出了什么事?
秋渚现在心里很乱就没想跟他详细说,就简单说:我弟可能惹上了道上的人了。
杨顺挂了电话,犹豫了半分钟后发给他一个陌生的号码,说如果有社会上的事就打给这个人,末了加了一句,信得过。
秋渚这边挂上电话,一看手机,还有37%的电量。
另一头,掐断电话后的杨顺陷入了一种久违了的失重感,在隔音不好吵闹的厕所里坐了快半个小时才走出来,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在暧昧的灯光下,到处都是扭动着的躯体,杨顺摘下烦闷这一幅表情,立马又换上一副职业式的笑脸去招待今晚的来客。
他现在急需要用别的事来麻醉自己,让自己没工夫往那那个人身上多想。
如果不是秋渚今天情况紧急,他想他也许再也不会和那个人再有任何牵连。
出租车里的新闻联播播完的时候,秋渚终于下车来到学校门口。夜幕下的学校大门看起来就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潜伏在暗沉的暮色之中。
看来只有硬碰硬了,秋渚咬了咬牙,为了夏江,就算是是地狱也要闯一闯了,然后毅然决然的大踏步跨进校门。
那天下午,粘稠得就像一枚煎蛋的太阳落到了地平线之后时,正跟几个兄弟斗地主斗得正酣的廖成毅运气特别好,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连续赢了好几把,不仅把前几天输的全部赚了回来,还小赚了一笔。
小弟拍马屁说:毅哥,你今天这个运气应该去买彩票啊!
廖成毅看着手里的牌嘚瑟地回答:哪能啊,必须去弄一个嫂子才值。
周边的人听完都哈哈大笑。
正打着呢,他口袋里手机突然响起来了,廖成毅把烟叼在嘴里,腾出手来接电话,不耐烦的喂了一声,是谁在这个时候打进来,扰乱了他的好心情。当他听到手机里那个的熟悉声音后,下巴差点没吃惊得掉下来,他从来没想过,他和杨顺,他们俩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联系,吃惊得连烟灰落到手上都没发觉。
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喂,廖成毅吗,我是杨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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