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没说话,沉着脸色。
见他吃瘪,顾姈唇角挂着一丝笑意,旋身坐到软榻上。思量了片刻,再望裴渡一眼,“我其实有话想和殿下说。”
裴渡转眸盯着顾姈,目光沉寂:“若是劝我放你出去之类的话,就不用说了。”
“……”她还没那么笨,知道劝他不过是白费口舌。
顾姈仰着小脸,嗓音温淡:“不是想劝殿下放我出去,而是想劝殿下该以大事为主,像现在这样,每日城里城外的跑,只会消耗殿下的精力。”
每日卯时未到便离开,月升赶回山间别院,还要分心筹谋如何瞒住顾家人,顾姈实在不想因她的事,让裴渡过度分心。
闻言,那双漆眸中光影烁起,却仍轻飘飘道:“大事为主…不如阿姈说说,有何大事能比得过你?”
“自然是与二皇子争储君之位啊。”
到这时候了,顾姈也不藏着掖着,索性直言:“二皇子这人心狠手辣,从不顾及手足之情,若是叫他当了皇帝,定不会放过你,殿下筹谋多年,不该为了我分散心力。”
他半虚着眼眸,忽的轻笑一声问:“阿姈希望我做皇帝?”
顾姈一噎,自然是希望的。按照上一世的轨迹,皇位本就是他的,她担心的是这一世变数太多。
极慢地眨了眨眼睫,道:“二皇子暴戾,若是他上位,百姓怕是再无安宁之日。殿下在旁人眼里冷漠无情,但我知道,殿下会怜悯众生,有庇佑万民的心。”
似是不习惯她突然一本正经的‘表白’,裴渡半晌无言。
殿内暖意充盈,那双墨色眸子沉寂了片刻,转而勾起一抹不正经的笑意:“原来在阿姈眼里,我竟是这般模样,也对……阿姈出身高贵,不缺钱财和权势,唯有这天下最尊贵的皇后之位可堪与你相配。”
顾姈默了两息,郑重道:“我不稀罕什么皇后之位,只要殿下能得偿所愿,风光无限,余生平安顺遂,便心满意足。”
得偿所愿……
裴渡正兀自琢磨着这四个字,却见身旁的少女打了个哈欠。
“困了?”
顾姈点了点头,今日裴渡回来得迟,又下了会儿棋,现在都快亥时三刻了。
裴渡将人揽入怀中,抱到床榻上,“既然今日是平局,那便各退一步,不如阿姈替我暖榻吧。”
暖榻?
不知想起了什么,顾姈耳尖染上微红,一副心虚又羞怯的模样。
裴渡将她的小表情看在眼里,倾身凑近,几乎与她鼻尖相对,嗓音低醇:”想什么呢?”
顾姈心下一惊,矢口否认:“没想什么啊。”
裴渡不喜欢这种有事被瞒着的感觉,皱了皱眉,起身去隔壁净室沐浴。
见他推门出去,没有再提别的要求,顾姈微微松了口气。
还未登基的裴渡,果然比上一世‘青涩’些,没有那么多磨人的癖好,竟不知‘暖榻’不能穿衣,得实实在在用娇嫩温热的肌肤去暖,
还记得初嫁裴渡时,她十分抗拒与他同床共枕,为此,他不知从哪儿得来一些磨人的法子,每夜变着法儿地将她高傲的自尊心一点点摧毁,最后还要她求着他…………
思及此处,顾姈整张脸又红又烫。
不能再想那些旖旎之事了,她起身脱下裙衫,挂在一旁的木架上,又卸掉发簪,乌发垂下腰际。翻身一滚,轻巧地滚入了厚实的被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