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与惠妃的娘家是世交,惠妃与母亲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若非惠妃的家族因贪污获罪,顾家一定会在太子被废后,助四皇子争储君之位。
可惜,一切都是天意。
裴煜是众皇子中最后入场的一个,与其余皇子的内敛不同,他的行为格外高调张扬,恨不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从殿门到高台,整整用了一盏茶的工夫。
不多时,殿外又传来内侍的唱喏声:“陛下驾到——”
霎时间,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躬身垂首,齐声高呼:“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响在大殿之内响起,余音绕梁。
“诸君平身。”
“谢陛下。”
顾姈缓缓抬头,望向高台上的帝王。
按上一世的时间线,距裴渡登基仅有不到半年的时间。此时的陛下只是看上去身体硬朗,实则内里虚空,开春之后,更是连伏案理政都做不到。
“阿姈。”
文氏的呼唤在身侧响起,顾姈怔怔回神,就听母亲轻声提醒:“坐下吧。”
顾姈见旁人都已落座,也敛了神色,重新坐下。
正式开宴前,陛下举杯说了一番祝祷,群臣也齐齐举杯,高声呼道:“祝皇上圣寿无疆,德政光耀,祝太后福寿安康,祝大景风调雨顺,国运昌盛!”
言毕,君臣饮尽杯中酒水。
殿中丝竹管弦的乐声响起,舞姬们盈盈上场,彩裙飘扬,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尽显新年宴饮的热闹。
宴席过半,顾姈与文氏知会一声,去殿外透口气。
茫茫黑夜里,繁星璀璨。
从金华殿的汉白玉露台往远处看,能看见皇城各处的星点烛火。
上一世在宫里生活两年,顾姈对皇城的布局还算了如指掌,她倚靠着白玉栏杆,望向凤仪宫的方向,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在宫里生活的场景。
思绪纷乱间,她连背后有人靠近都未及时察觉。
待脚步声已近,蓦然回身转头。
看清来人的瞬间,顾姈下意识往后退,大腿碰到栏杆,身体惯性往后倒。
谢砚书抬手拉住顾姈的胳膊,替她稳住身形。
面上的笑容仍旧温和:“怎么还是这般冒失?”
“……”顾姈柳眉一皱,摸不透谢砚书为何主动凑过来,明明婚宴上闹得那般难看,他该避着她才是。
谢砚书看她神色不自在,道:“阿姈,之前发生的事,让你伤心了,实在抱歉。”
顾姈杏眸轻眯。
“我自知没有资格祈求你的原谅,可我们相识多年,情谊难得,纵使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兄妹。”谢砚书道。
这番话很是耳熟。
上一世被迫嫁给裴渡那年的除夕宫宴,谢砚书说过相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