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妃早进去了,只剩宁安郡主和嫣然,听了这话,嫣然笑道:“这是喜事,不来也使得,回去替我们向令嫂道喜。”
挽歌含笑答应不提,凝香亦起身道谢。
周滟笑道:“等你们回去,替我跟赵姐姐说一声,改日过去道喜。”
挽歌道:“天寒地冻的,哪敢劳烦你亲自去呢?”
周滟素知赵氏在杜家不甚自在,杜家内里并不似外面那样清正,且底下庶子媳妇和庶女姨娘们各自勾心斗角,好在杜夫人明理,倒是一直护着她,听了挽歌这话,低头一笑,随即抬头道:“家母和赵太太十分要好,我们也是从小儿见的,当不起劳烦二字。”
挽歌低头应是。
嫣然在上头看着,微笑道:“滟儿,你嫂子去了几个月了?”
周滟笑道:“已经离京两个月了,昨儿还跟家母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呢。”
嫣然叹道:“是呢,一去少说几年,多则十几年,再见面,说不定我们家大哥儿已经成亲生子了,亏得她愿意跟过去,千里迢迢的,人生地不熟不说了,且那边乱得很。”
周滟抿嘴一笑,道:“那是嫂嫂所愿,别人觉得那里艰苦,她未必觉得苦。”她最羡慕的便是自己的长兄长嫂,那样情投意合,不离不弃,可惜外面规矩所致,她又学了许多规矩,并不能说将出来,只在心中暗暗希望自己也和长嫂一样,能寻得一心一意的人家。
嫣然笑着称是,正要说话,一时各家媳妇都领着小姐们过来,又是拜见,又是问好,好半日方止。
嫣然看了一遍,因道:“怎么墨妹妹还没过来?”
桑婉听她问起墨新,忙笑道:“墨姐姐自来没有迟到过,想是有什么事情,故来晚了。”
话音刚落,便见墨新姗姗来迟。
不等嫣然开口,墨新便笑道:“我来迟了,一会子罚我吃酒,我最爱府上的好惠泉酒。”
嫣然道:“听你这么说,竟不是罚,像是赏了。我还没问你怎么来迟了呢,你倒先说这个话。我问你,你怎么来得这样晚?倒叫大家好等?”
墨新叹了一口气,道:“昨儿个卫家送殡,我冻着了,晚上便不大好受,故今日起晚了。”
众人闻言,忙都关切地问可曾请了大夫吃药。
墨新摆手笑道:“我身子好得很,昨儿晚上喝了一碗姜汤便好了,只是倦些。”
众人登时放下心来。
嫣然问道:“你说卫家送殡,哪个卫家?”
墨新先吃了丫鬟送上来的热茶,方开口道:“还有哪个卫家?就是那个平安州贪功冒进父子殉国的卫家,因我们都是武将,故有些交情,我们家太太没去,我便去了一趟。”
嫣然纳闷道:“卫家父子同殉,卫夫人早已没了,他们家就此败落,谁又没了?”
众人听嫣然询问,也都看向墨新,满脸好奇,她们多是女眷,外面也有一些消息不知,何况卫家败落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并没有和她们应酬来往的身份。
墨新想了想,道:“这个人世子妃想必在周家赏花时见过,就是史家的大姑娘,乳名叫湘云的,就是卫家仅剩的寡媳,卫大奶奶原是林妹妹的表妹,他们家的老姑太太是贾家的史太君,当年在荣国府一住三四年,京城中无人不知的。”
周滟诧异道:“你说的是她?她不是已经守寡别居了,如何忽然没了?”
湘云身强体健,人人皆知,当初卫家欺侮她一房无嗣,为瓜分绝户之财,并没有给她过继嗣子,她自己和史家也不甚亲近,倒因黛玉原先的体面在,卫家不敢逼迫太过,便依从史家的意思,拨了一处别业给她居住,又将原先的嫁妆发还给她。
墨新叹道:“到底是没了,还是不见了,我也说不好。”
嫣然一听便知其中有些阴私,道:“这是什么缘故?既是送殡,想来是没了,怎么你却说不知道是没了,还是不见了?你倒说来我们听听,若是卫家的缘故,日后也远着他们家一些,免得反坏了咱们的声名体面。”
墨新忖度片刻,在众人的催促下道:“你们都知道她是寡妇别居,但是不久前史家抄家,两个婶娘和几个妹妹弟妹都是由荣国府买下来安置的,她也没了靠山,便有一户卫家人借口儿子娶媳妇,登门让她将别业挪出来做新房。卫大奶奶自然不愿意,好一番吵闹,她原是言语不羁之人,说话间难免得罪了那家人,回去向宗族里告状,便由族里做主撵她出去。”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皱眉道:“这卫家也太心狠手辣了些,不过是一处别业,又是个寡妇人家,何苦如此为难她?倒弄得阖府都没了名声。”
墨新冷笑道:“那样的人家,当初既逼迫卫大奶奶,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当初卫家行事便让人瞧不过去,若是他们家体恤卫勇父子,给史湘云过继一个儿子,名正言顺地继承家业,外人听了,也赞叹他们一声有规矩有见识,只是他们家并没有特别有权势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