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母点头道:“晖儿无意中说过一句,我记下来,未得你意便说将出来,实在是对不住。”
她素来是个有见识的,虽说赵云在家教导学生经常不在家,但是当初便说了,眼下常常出门,不能天天教导,因此去读书的多是穷人家,为了识得几个字,有钱的则另外去私塾读书,所以她愿意送儿子过去读书,赵云不在时,便在家中苦读,有什么不懂的或等赵云回来请教,或去请教赵锋,同为一族子弟,赵锋也不推辞,因此她打从心里和赵云家亲近。
长氏听了,却笑道:“这是喜事,怎么说不得?满镇上可没有咱们云儿媳妇这样的体面,王爷王妃郡主那才是天上的云,能见到是云儿媳妇的福分,何必藏着掖着反叫人看轻了云儿媳妇?真真连婶子是个没见识的,也不想想,她家女儿给咱们云儿媳妇提鞋都不配。”
雪雁笑着捂着脸道:“听叔婆夸得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便搁下此语不说,心里却更加看重了雪雁几分。
八景镇隶属长安城长安县,乃是天子脚下,下面管着十里八乡,因此每逢集市,十分热闹,来行行人多是下面村里过来的,展眼将是年下,因此买卖东西的极多。
雪雁虽嫁到八景镇已有半年,但是平素与赵云夫妻和乐,又恐集市上人多,故只出来两趟,却没有逛过,今日出门,她特特带了一些碎银子和铜钱,打算好生逛一逛,才想着,一低头便见豆子眼巴巴地看着路边小贩稻草靶子上插着的冰糖葫芦。
雪雁见状一笑,低声吩咐小兰去买两根过来给他。
豆子一手拿着一个,喜得眉开眼笑,弯腰弓身,大声道:“谢婶婶!”
豆母正跟长氏说闲话,听了声音才回过神来,忙道:“你又给他买这些东西,这孩子常去打搅你,不知道吃了你们多少东西。”
雪雁摸着豆子的头,笑道:“豆子又不是大肚子米勒,能吃多少?你多心了。”
豆母不再言语,瞪了豆子一眼。
豆子笑嘻嘻地吃得一脸糖。
镇上居民多认得雪雁,问了好便各自忙碌去了,来往贩夫走卒却觉得诧异,雪雁身上的衣裳虽是半新不旧,长氏豆母等人也因出门穿了绸缎衣裳,头上也都戴着最好的金簪子银坠子,但是行动间高低立显,一眼便看出不同来。
雪雁心中明白,越发靠近长氏,有积年的长辈在身边,便不怕什么了。
几人逛了一回,长氏笑道:“先去绸缎铺子,我得买几匹布,年下做新衣。”
豆母笑道:“一同去,我也得扯几尺布。”
雪雁随着她们进了绸缎铺子,说是绸缎铺子,绸缎反而少见,反是布料居多,五颜六色,十分鲜艳,虽是国孝,但是到了年下百姓之家便不禁婚嫁了,平常衣着上也不必忌讳。
见到有客上门,伙计忙上来招呼。
掌柜的在柜台后面站着算账,原本并不在意,可是抬头见到雪雁的打扮气度,忙走出来笑道:“赵大奶奶今儿贵脚踏贱地,倒叫小店蓬荜生辉,快请里面坐。”
雪雁见到这掌柜的也是一怔,成亲那日晚宴给贺客敬酒,认得此人是镇上最大的绸缎商,姓张,单名一个贵,和赵云的舅舅韩飞极为交好,忙笑道:“原来竟是张掌柜的家业,真真是天缘凑巧。不过我却是陪着我们叔婆和嫂子过来的。”
虽然如此,张贵依旧请他们去里间,又叫伙计倒茶,道:“要什么料子,我叫人拿进来。”
雪雁忽然想起自己家中的绸缎衣料都是上等之物,送镇上的人虽好,却往往过于炫耀,便点头笑道:“先尽着叔婆和嫂子罢,一会子我再挑些整匹的料子,给我送到家里去再结账。”
张贵一听,忙笑着答应,看向长氏和豆母。
长氏道:“我要上等的棉布,年下做衣裳穿,掌柜的送些上来罢。”
豆母也道:“我也是要棉布,要颜色鲜亮些的。”
张贵果然叫伙计送了上来,虽是棉布,却十分厚实,雪雁摸了摸,十分柔软,看着长氏挑了一匹青色,两丈酱色,便知是给她自己和赵二老爷子做衣裳的,而豆母挑的则鲜艳一些,大红、松花、葱黄、宝蓝等颜色,各扯了办匹。
雪雁因觉得这里的棉布比从前在府里得的虽差些,却也极好,便选了两匹淡色的棉布做亵衣,一问价格,因是年下,所以涨了些,是三百二十文一匹。
雪雁道:“就买这两匹,再将绸缎拿进来我瞧瞧,选几匹好的,年下作礼。”
张贵一听,忙叫人送上来。
雪雁细细看了一番,又问了价钱,一匹一两七钱银子,便选了十二匹,请张贵送到家里去然后再结账,张贵自是应承不迭,索性长氏和豆母的一同送去,不必逛街还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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