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族长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你说圣人之意?”
赵云微笑道:“可不是,圣人都知道这件事,说这笔财物该当归于林淑人,既然林族长说到国法家规,周将军无计可施,没有办成这件事,只好进京向圣人请罪了。”
唬得一干人等面无人色,林族长险些晕过去,急忙跳起来道:“不敢,不敢,我上了年纪,不过是胡言乱语,还请周姑爷千万担待些,这些都该是大侄女该得的,是我脂油蒙了心!”他若知道长乾帝都知道此事,打死他他也不敢登门来要东西。
周鸿抬眼,双眸沉静,淡淡地问道:“林族长的意思是不要东西了?”
林族长暗暗苦笑,摆手道:“我不过是来试试姑爷是否对大侄女有心,并没有讨要东西的意思。现今见姑爷处处维护着大侄女,我也放心了。这就告辞。”
族老并儿孙们忙都点头赞同,只盼着早些离开。
周鸿抬起手道:“不必忙着告辞。”
林族长顿时停住脚步,苦笑道:“周姑爷还有什么吩咐?”
周鸿将黛玉之前的话说了出来,总不能真的和林家交恶,任由他们等自己走后败坏黛玉的名声,遂道:“内子既有此意,少不得请了刘知府等官宦人等作证,林族长不妨再住一晚,等这件事在刘知府过了明路,林家子弟有了前程,再离开此处回家不迟。”
这番话就好似天上掉馅饼,喜得林族长等人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想到周鸿之威,圣人之意,忙假意推辞道:“这如何使得?我们并不缺这几两银子。”
周鸿似笑非笑地看他们一眼,道:“倘若没打听错的话,祖宅一年租金是二千两。”
一听到二千两,林族长等人立时眼红心热,好半晌,林族长方道:“既然大侄女执意如此,那我们就再住一日,等到此事落定后回去,也好跟族中期盼着读书上进的子孙有所交代。”
次日一早,周鸿果然下了帖子请刘知府等人过来,又请了本地一些德高望重之人。
闻得黛玉之谋,刘知府十分赞叹,道:“此举大善,为了族中子孙真可谓是苦心孤诣。”
一位李姓老者也道:“正是,不管是否家资百万,总要子孙上进方能守得住,可是也有许多子孙家里无钱读书,无钱进京赶考,辜负了一身才气,如海之女既肯援手,可见心性不凡,兼之这笔钱善加利用,如海九泉之下,亦该瞑目矣。”
周鸿点点头,向众人开口道:“好觉诸位知晓,这笔钱数目不小,自然不能让人无缘无故从中吞没了去,因此每年我们都会派人过来收取租金,并妥善安排族中子弟读书一事,若子孙上进,则付衣食读书之资,若是子孙无能,只为了银子过来读书,我们绝不姑息,此事由各位监察,但愿族中子孙争气,切勿辜负了内子一番苦心。”
众人听了个个叫好,何况这笔钱就是他们不出,别人也挑不出错来。
周鸿立下字据,众人都做了中人。
此事一定,周鸿命人摆上酒宴,亲自向各位敬酒,众人连称不敢。
周鸿道:“待我夫妻拜祭过岳父母之后便即回京,这座宅子总要赁出去,还请各位帮忙打听一二,不知哪家愿意租赁,好叫我们处理好此事,尽早启程。”
刘知府想了想,道:“倒是有个人选,想赁个大宅子,待宾宴客也体面些,不过须得问问他,过两日我给周将军消息。”
周鸿道:“那就有劳了。”
第二天刘知府便引着一人过来,原来他是本地的一位极有名的乡绅,姓钱,妹妹嫁给了京城高官,本族却也家资饶富,只是为了子孙计,打算儿子考中进士后进京居住,不愿在家乡大兴土木地花钱建园子,但是平常待客总觉得不尽人意,闻得林第赁出,便有意赁下。
周鸿在这里款待二人,那边赵云已经打发人去打听了,半日回来,朝周鸿点点头,周鸿便知其意,将祖宅赁给了钱老爷,只是得等他们搬走后方能入住。
钱老爷忙道:“理应如此,不过几日功夫,也不急在眼下。”
周鸿见他谈吐文雅,也生了些好感,等他们付了租金拿着契约离开后,方从赵云口中知道钱老爷之事,钱家是极本分清白的人家,钱老爷的祖父是商人,三代不得科举,好容易攒下了家业,叫儿子做个田舍翁,督促子孙读书,传到钱老爷这一辈,遵从祖父意,西夏三个儿子自小请了名师教导,都中了举人,在姑苏一带很有体面,家风良好,没有什么邪心歪意,他家的钱都攒着给儿子做日后打点,因此不愿花上十万八万去建园子。
周鸿叹道:“都是为了族中子孙罢了。”
赵云深有同感,与钱家相比,林氏宗族那些人远远不及。
彼时黛玉作为已为人知,同时,周鸿亦命人不小心传了些话出去,只说黛玉出嫁之时嫁妆微薄,不过得林家少许家产,如今林家剩余财物已为圣人所知,必得运回京都,非黛玉小气,不肯分与族人,只好将祖宅赁出,对族中子孙略进绵薄之力。
这些话一传出来,世人不免对黛玉生出几分既怜悯又敬佩的心思,怜悯的是她小小年纪,家产悉数被吞没,出嫁竟只得到微薄之资,敬佩的是族人争产,她还想着族中子孙前程。
当初贾家和林家争产一事发生在姑苏,如何瞒得过当地人,故他们都知道真相。
黛玉毫不在意,只请人择日,与周鸿前去林家祖坟拜祭父母。
作者有话要说:暴躁掀桌(╯‵□′)╯︵┻━┻手滑点了发表,发表,发表,这素明天的章节,~~~~(》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