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看罢周滟,过来拉着黛玉的手,含泪道:“好孩子,你的好处我都记在心里了。”
黛玉忙道:“这话当不起,我不过唯心而已,若是袖手旁观,冷心冷面,我是什么人了?”
黛玉的所作所为,周夫人都看在眼里,庆幸感叹当初没有挑错人,能在危难之际出面做主,虽然不符合许多闺阁女儿的贞静一道,但是于他们家却是恩人无异。
周夫人心中熨帖,危难中黛玉不离不弃,她如何不记在心里。
贾母在上头看到如此场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只盼周家能挺过这次危难,到时候黛玉凭着眼前的做所作为,必然不会受到什么苛责,周家只会对她更好。
想毕,贾母问道:“周大学士的案子现今如何了?若需要银子人,我们家都有。”
周夫人忙道:“我们家老爷还在狱里,暂时收押候审,那些个罪名儿也得等人打探清楚了才知道我们老爷无辜,偏我们老爷当年外放时在粤海,一来一回总得好几个月,何况还在在那边查探,没个半年的工夫,怕是结不了案。”
贾母微感放心,道:“也就是说,周大人眼下半年内当是无碍。等查清楚就好了,你也别太过忧心,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打发人来说一声。”
周夫人感激不尽,连忙谢过。
周大学士一入狱,周家便塌了半边天,好在周夫人早有预料,一时没有惊慌失措,接了周滟回去后,安抚半日,思及这几日在各处遇到的冷脸,对管家媳妇道:“咱们家还没败呢,一个个都先避而远之了,也不想想,周家几辈子这么过来,哪一代没有个起起伏伏?”
管家媳妇忙道:“日久见人心罢了。”
周夫人点头道:“都说世态炎凉,我想着咱们家还有鸿哥儿呢,谁承想竟会这样。倒是鸿哥儿媳妇很好,我从前还觉得她未免弱柳扶风了些,虽然江南人以此为美,到底看着娇弱,没想到这样娇弱的容貌下,竟有一份临危不乱的胆气。”
管家媳妇赞道:“咱们大奶奶是个好人,刚听到消息就打发人来接大姑娘了,还托了赵姑娘作筏子,免得荣国府里有什么想头,同时还带来了咱们二爷三爷打探不到的消息,事后若不是有大奶奶那边做主,时时有消息传来,二爷三爷只是个没头的苍蝇。”
虽然已经听说过了几次,但是周夫人仍旧赞叹道:“这门亲果然没错。”
管家媳妇笑着称是。
周夫人叫周滟下去歇息,复又派人打探消息,并想方设法能在狱中打点一二。
却说周夫人接了周滟离开后,黛玉房里登时清静下来。
容嬷嬷见她神情烦闷,乃笑道:“这一个多月来一直忙着姑爷家的事儿,现今周太太回来了,自有她做主,姑娘可以歇歇了,早些儿把嫁妆绣出来正经。”
黛玉红了脸,旋即道:“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周大学士的案子如何了。”
容嬷嬷道:“我瞧着还有的熬呢,朝廷大员哪一个不是国之栋梁,兢兢业业多少年才升到一二品,哪能说处置就处置?虽说处置一个大臣容易,可是动摇国本就不行了。”
周家一事仿佛石破天惊一般,但是却迟迟未有审讯,府里一时不知如何对待黛玉,许多人私下都说若是周家坏了事,黛玉这门亲事也算不上如何了,又有人说黛玉命苦,刚定了显赫亲事,就落了这样的下场,如此言语,不一而足。
黛玉房里的小丫头们十分生气,黛玉却安抚道:“让他们说去,和咱们有什么相干?”
雪雁在一旁点头道:“正是,你越是理会,越是生气,何必呢!”
小荷急道:“怎么不相干?个个都私下里对姑娘议论纷纷呢!姑娘是主子,什么时候是让他们可怜同情的了?不过是见风使舵罢了,从前姑娘定亲时,巴巴儿地来讨好,现今姑爷家略出一点子事故就这样,真真是好没良心!”
雪雁却笑道:“府里的话谁还当真不成?外头各家诰命主母他们说的才是实话。”
小荷不解,雪雁却不言语了。
大户人家哪家不希望自己的媳妇能有如此魄力,又有这样的情义,虽然各家都对黛玉十分同情,但是心中却都赞叹不已,各自打算倘或两家后来因故退亲了,也一定要去求娶,因此黛玉的名声在各家主母跟前十分之好,只是女孩儿名声不好往外说,故不曾议论罢了。
黛玉从嫣然处知道这些事情后,不禁十分好笑,将信递给雪雁看。
雪雁看罢,亦笑了,道:“难道他们认为周家一败涂地不成?把姑娘想得太俗了些。”
黛玉还要言语,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