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瞪她一眼,道:“把花挪进来,仔细风吹折了!”
雪雁探手将腊梅移近窗内,嘴里笑道:“腊梅傲雪凌霜,哪里是一阵风能吹折了的?不过是姑娘怜惜花儿罢了。”这一盆腊梅连同黛玉案上的一盆单瓣水仙,皆是周鸿送来的,他们如今已有了夫妻名分,周鸿大大方方地打发人送东西来,在桑隆和桑母跟前过了明路,指明送给林姑娘,倒没有一般世家子的迂腐。
对于周鸿的举动,雪雁非常满意,经过桑母同意,也常常撺掇黛玉回礼,或是两盒点心,或是一匣药材,又或是补品等物,这半个月又发生过两次不大的战事。
因此,周鸿和黛玉虽未见面,彼此却已生出几分倾慕来。
只是雪雁未免有些可惜两人不曾见到面,不过事到如今已经很好了,不能过于强求,在成亲时相见未尝不可,黛玉之品貌气度必然会让周鸿觉得惊为天人。
次日,在桑家置办年货的时候,雪雁开始亲自出门采买一些上等药材,虽然桑母说替她们置办一批药材,但是她们既有银子,自己还能出门,当然自己亲自出手比较好,而且关外的人参和鹿茸一类的药材极好,存放也得其法,只留在黛玉出嫁时用,并不会向贾母一样珍藏密敛到三十两银子一换都不得的人参成了灰。
正要买时,雪雁突然想起自己的须弥芥子里似乎有不少珍贵药材香料之类的东西。
别的家具珠宝金银书画拿出来倒是没什么妨碍,可是若拿出药材香料,岂不是惹人怀疑?毕竟存放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半分药效未失?
雪雁想了想,便暂时没买。
晚上等黛玉入睡后,她开始查看须弥芥子里的药材香料,闭上眼睛心念一动,脑海里就会出现须弥芥子里的情状,她很久没查看过须弥芥子了,除了给黛玉藏东西她就没想过依靠它,今儿一看,不错,那些药材香料收进去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儿,大约林家人身体都不算太好,药材补品甚多,给黛玉添在嫁妆里绰绰有余,雪雁现在只发愁怎么拿出来。
她想过自己白日出门,把银子收在芥子里,拿药材出来跟黛玉说是买的,但是药店药铺规矩很严谨,买了多少药材,买了什么药材都有一本账,她可不想惹人怀疑。
雪雁很谨慎,谨慎到近乎苛刻,不肯冒一丝一毫的险。
终究没有法子拿出来,雪雁很快就放弃了,还是放在须弥芥子里罢,横竖装药材的都是乌木匣子,存放药材乃是上品,到那时自己再想方设法除去黛玉等人的疑惑便是。
第二天,雪雁带两个婆子出去,还请了军医帮忙验看,花了四百两银子从参客和药商手里花了买了一批上等药材回来,人参、鹿茸、虎骨样样俱全,一部分用乌木匣子存放密封,作为黛玉的嫁妆,一部分则用寻常的匣子装着,等回京时作为关外土仪礼物孝敬贾母等人。
在这里买两车皮子花了一千两,买药材花了四百两,零零碎碎又买了不少东西,偶尔也会买一些中意的好皮子,譬如貂皮,关外的貂皮着实是好,雪雁自己都买了好几张,并一些药酒、松子、榛蘑、木耳和各样山菜、干菜等等,陆陆续续又是二百多两银子的花销。
看着带出来的两千两银子只剩眼前的三四百两,雪雁有些发愁。
黛玉不以为然,坐在炕上抱着小手炉嗑着松子,道:“出了正月就回京,年下不过打赏下头几个金银锞子,其余的很不必花费什么了,这些尽够了。”
雪雁一想也是,点头道:“也好,咱们出来时,我特特装了一匣金银锞子呢。”
黛玉住的房间三间不曾隔断,看着屋里一角堆放的箱笼等物,整整齐齐,回去总得装两三车,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原本不该你我操心的,偏你费心费力。”
雪雁知她又伤感了,笑道:“姑娘又多心了,咱们自己不为自己做主,指望谁呢?”
黛玉听了,唇畔扬起一抹笑意。
到了年下,桑青夫妇打发人送了年礼过来,并叫家人代替给两位老人磕头,越是年下,桑隆越是不敢轻易离营,唯恐鞑子趁机作乱,故过年的只有黛玉和桑母两人,并家里十几个丫头婆子下人,虽然不够热闹,倒还清净。
桑母笑道:“咱们家就咱们娘儿两个过年,稍嫌冷清了些。”
黛玉忙笑道:“我倒觉得好,清净。”
她素来是喜散不喜聚,每逢荣国府此时,她都思念家乡父母,暗愧不能给祖宗上香,故对荣国府的热闹都不甚在意,何况她身娇体弱,也经不起闹腾。
桑母道:“好孩子。”
说人拿了一个荷包给黛玉作压岁钱,又散了压岁钱金银锞子给下面丫头婆子下人等,除了桑母身边贴身的两个大丫头和黛玉身边的两个嬷嬷外,雪雁是头一个得的,入手沉甸甸的分量十足,守岁完酒席散回去打开一看,竟然是十二个梅花式的小金锞子。
黛玉只看了一眼,道:“你为我掏心掏肺的,伯母看在眼里呢!”
投桃报李,她也赏了桑家下人,每人一个荷包,荷包里装着十个笔锭如意的银锞子。
刚过完了年,周鸿率领五万大军主动出击,大败鞑子五万大军,灭一万人,俘虏了两万人,其中有好几个敌军将领,雷霆手段,毫不手软,令鞑子闻风丧胆,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朝廷嘉奖的旨意到来之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