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再说这种气话,也别乱想了,早些歇着吧,有事明儿再打算。”赵强吁了口气,让赵壮回自个屋去歇息,将俩板凳放回后,抱了妞妞也进了屋。
翠莺洗好收拾完进屋时,就见到赵强坐在桌旁板凳上,手里抓着把锄头,却是愣着啥也没做。
“咋了?”翠莺轻声唤了句。
赵强醒过神来,低下头去咚咚敲锄头,“锄头有些松了,我把它给敲敲实。”
翠莺走到木箱旁,掀开从里面拿出绣了大半的荷包,都有两三日没绣了,等绣完手上这个就能送出去了。
捻针穿了线,翠莺就着如豆的油灯绣了起来,脑子里却在想该怎么把赵春的事告诉他。想了半晌,也没想到有啥好说辞,干脆就直说吧。
“强子,今儿我去田头时,不是和你说过有事要说,你还记得不?”翠莺停下手,轻声问了句。
赵强也停下手里的活,扭头看她,道:“有啥要紧事?”
稍一犹豫,翠莺说道:“是关于春儿的事,这都是我自个瞎琢磨出来的,你只管听听,可别动气。”
说是关于赵春的,他到是一愣,随即又道:“不管啥事,你尽管跟我说,我会瞧着办的。”
已经给赵强事先提了醒,翠莺再不犹豫,将那晚所见,去陈观村碰上捉奸以及林婶子说的那番话,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赵强越听脸越黑,听完一下子站了起来,丢下手里的锄头就要冲出门,翠莺忙上去拉着他的手臂,急道:“你这时去,想气死你娘啊。”
这话一出,赵强刹住了脚步,翠莺忙又道:“二弟的事已经气得娘吃不下饭,你要这么冲去质问,这事准得捅出来,娘听了还不得气病。”
赵强当时只是在气头上,这会也想到了东屋还有娘在,不能意气用事。翠莺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摁在了板凳上,“好了,先坐下,这事得好好想想再办,且不能让娘知晓,你最好私下找春儿探探口风,要真没那么回事,也不至于冤枉了她。”
憋足的怒气就这么泄了,赵强脑袋耷拉了下来,恨恨地在桌上捶了一拳,心里烦躁得很,想着咋就没件顺心事。
翠莺见他再没冲动,也就放心下来,扭头看妞妞瞪着眼瞧这边,怕她受了惊,就上去把她抱进了怀里,轻拍她的背。
赵强生了会闷气,抬起头来,愤愤道:“春儿要真是有意设计你去作证,我非得骂死她不可。”
翠莺心想赵春应该是想拉赵强去的,结果出了岔子,反而让她遭遇了这种场面,不过这种话她也不来挑明了,反正事情已经这样,赵春本意是怎样已经不重要了。
这一晚,翠莺明显感觉赵强辗转难眠,心里藏着这样的心思,也难怪他如此。
翌日赵强、赵壮、叶氏说是照旧下地,吃完早饭,就出门了,整个早饭时,翠莺见赵强都是绷着脸,冲着赵春直皱眉头,看来话憋在心里很是难受。
翠莺自个到能守口如瓶,还是如常收拾洗刷,刚从河边洗了碗筷回来,就见到赵花领着二囡来了。
在围裙上擦了把手,翠莺迎了上去,拉过二囡的手,笑着抱起她来,“二囡,好几日没来了,咱们妞妞都念了你好几次了。”
二囡没说话,小脑袋低低的,好似不怎么高兴,翠莺也没在意,将她放了下来,让她自个去找赵福和妞妞玩。
“大嫂,我听说二弟妹和二弟吵架回娘家了?”赵花问道。乡下地方,婆娘们全都爱东家长西家短的,是非总是传得特别快,谁家有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能传得满村皆知,啥也瞒不住。
“也没啥,就拌了几句嘴,很快就会过去,你也别担心。”翠莺不想她操这份心,对事情也没好处,就轻描淡写说了几句。
“哦,那二弟妹不在家,二囡就劳大嫂照看了,我这就得赶回去下地。”赵花听她这么说,也就没再多问,将二囡托给翠莺,就准备走了。
“没事,让她同福子、妞妞玩好了,多个人还热闹些。”翠莺笑道。
“嗯,那大嫂我走了。”说话就想转身走。从进门到现在,赵花都是头低低的,翠莺原也没注意,这会她刚好转身过去时,一眼撇到了她的脸,脸颊上却是有一条条红印,不是很深,却也能看得分明。
“大姑,你脸咋了?”翠莺疑惑问了句。
赵花明显一惊抬头,忙伸手捂住脸,道:“没事,不小心撞的。”说完,就急着走了。
翠莺皱起了眉,赵花刚一抬头,她分明瞧见那双微红的眼睛,一看就是哭成那样的,只怕脸上也不是撞的这么简单。
可赵花明显不愿提,翠莺也就不好多管,只是瞧了几眼她走去的背影,就回了厨房,等厨房都收拾好,就去后面菜地里浇水除草,整了大半日,出了满头的汗才算弄好,回去时,顺道拔了几颗白菜带走,准备晚饭烧了吃。
这几日田里正是收割麦子的时候,昨儿赵强挑了两大摞捆好的麦子回来,都是要放院子里晒的,等晒干了才好打麦。翠莺虽没做过多少农活,到也见过不少,自然是知道的,于是搁了地里拔来的白菜,就去了后面茅草屋,把麦子几捆一摞地往院坝上搬,全摊开来给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