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阴沉又危险的言辞滚进耳朵里,顾筠心口无端涌过慌乱感。他说的没错,她还是对他了解太少了,或许根本就不了解他。
但从他执意要和她领证那一刻起,他们就是夫妻关系,不是金主和情人,不是圈养与服从,不是征服与被征服。
他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的掠夺她?
顾筠赌气地擦了一把唇,一字一顿:“我讨厌你,赵璟笙。”
被他吻其实也没那么讨厌,甚至还有一丝丝少女春动,可被他这么不讲理的对待,非常讨厌。他根本没打算好好和她讲话,或者他觉得无所谓。
赵璟笙还是没有松开圈她的手臂,在听到她说讨厌二字时,心头有异常烦躁的情绪迸出来,几乎要压倒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他滚了滚喉结,冷声:“随你。”
总归她讨厌亦或喜欢,都只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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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除夕前夜。
今年春运突破了前几年的高峰,机场高铁站火车站这几大交通运输场所堪比早七点的农贸海鲜市场。大包小包的行李在传输带上转着,像日料店里永不停歇的旋转寿司,旅客选用属于自己的寿司口味,开开心心拿走,高高兴兴回家去。
每到这时,上京这座喧闹熙攘的大都会就像是被上帝放了假,不论是街道,商场还是旅游景区,都迎来难得的喘息。
此时,元晟总部大楼里,大半的员工都放假了,只有少数员工还在加班。
元晟是赵祝两家联合控股的集团,也是赵祝两家手中最大的一颗摇钱树,经营业务涉猎广泛,从地产到数字媒体再到金融服务,旗下有元晟置业,元晟媒体,元晟地产,元豫金融服务集团等二十多家公司和品牌。
元晟从创立最初到现在,董事局主席一直都是祝豫佳,鼎鼎有名的祝家大小姐。
祝豫佳从少女时期开始就是圈子里有名的铁娘子,干练爽朗,做事又拼又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当年,她云淡风轻地把自己丈夫的私生子从国外接回来,对丈夫养在外头的初恋情人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事儿在圈里一度被各位豪门太太所膜拜佩服。
能做到这个份上,怎么愁干不了大事?
但还是有不少女人对她的境遇持同情态度,再有钱有势又怎么样?自家老公还不是不喜欢。可祝豫佳只觉得好笑,她想要什么男人没有?老公对她来说就是个工具人。
嫁给赵春庆不过是为了稳固祝家的地位而已。祝家商海浮沉几十年,富可敌国,但有时候遇到上面的人,还是得低头。
她受够了那些窝囊气,所以她必须和赵家结合。这是她给自己挑的最好的夫家。
“我说了,崇霖的事让你别急,你现在给我整出这么一个烂摊子,你让我怎么跟你爸交待?”
元晟集团总部,宽敞阔气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祝豫佳端坐在主位,齐颈的短发削出她冰冷而锋利的美,一身低调的黑色粗花呢套装,高跟鞋,食指戴着一枚硕大而圆润的无烧鸽血红。
四十九岁的年纪,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
“赵璟笙,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祝豫佳皱着眉,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赵璟笙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把玩着一个流光溢彩的小物件,对母亲的质问充耳不闻。
“问你话。”祝豫佳皱眉,拿来桌上的烟点了一根。
赵璟笙语气很淡:“谁说这事是我做的。空口白牙不是祝总的风格。”
祝豫佳被自己儿子气得狠狠抽了一口,把烟碾进香炉里,冷声:“我生你我真是作孽。”
赵璟笙:“您不生我,您也作孽。”
“?”
被
亲儿子这么一怼,祝豫佳面色很差,踩着高跟鞋走到儿子边上,围着他一边转圈一边撒火:“你真要气死我?你把你娘气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我当年忍下那些气把赵崇霖从国外接回来养着,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我不就是为了把人给看牢了,眼皮底下放着,料他们娘俩也翻不出什么花,他们要钱就给钱,只要不来挡你的道,我随他们怎么弄。你现在好,人家什么事都没做,也没惹着你,你要弄这么一出你为什么?你就是非要惹你爸!你以为你爸治不了你?你比我更清楚,资本的上头还有一层天呢。你爸要整你,你迟早够呛!”
“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走这条路,老爷子那么好的资源,赚点儿破钱真是浪费了。”
从政还是从商,当年老爷子让赵璟笙选,是赵璟笙自己选了进入元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