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这件事,父亲不知道该如何和顾家人相处,被迫从顾家出来,带着她们自立门户,母亲因此换上抑郁症,后来和父亲的夫妻感情也一落千丈,再后来他们离了婚。
“你够了!你和你妈就是一路货色!从来都不肯承认这件事就是你们的错!你爸都是被你们一个个挑唆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对于女人的这些辱骂,顾筠当年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可现在听来还是觉得刺耳。
她不该来的,她也许是被赵璟笙给的那张房卡给逼急了,才会想到这个撞南墙的办法。
她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来:“如果伯母不愿意,那晚辈就先走了。”
女人眼睁睁地看着顾筠,愤怒越演越烈。她刚刚才为早逝的儿子抄完佛经,现在害死他的人就来了,这就是存心给她孩子添堵!
她忽然从楼梯上冲了下来,一把夺过顾筠手里的郁金香,右手高高扬起,顾筠条件反射地往边上去躲,可还是慢了一步,女人的指甲划过她的侧脸。
钻心的疼。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凭什么死的不是你,是我儿子?”
“拿我儿子的命给你挡灾?”
“谁不知道你妈当年找了风水大师给顾笑看病?嗯?我儿子死了,那死丫头的病就好了?”
疯子。
都是疯子。
顾筠大脑缺氧,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把女人一推,仓惶地逃出了这栋别墅。
从顾家别墅出来后,顾筠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血液逆涌,皮肤都是滚烫的。
她呼吸急促,手上的动作很焦躁,没有丝毫的思考,她从包里的夹层抽出一张黑色的名片,对着上面的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输进手机里,按下绿色的拨通键。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犹豫。
出乎她预料,电话很快接通,对方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她先说。
短暂的沉默彻底耗干了顾筠的仅存的理智。从拨出这通电话的瞬间,就没有退路了。求他是堕落,被这个疯癫的世界欺负,何尝不是一种痛苦的堕落。
“赵公子,我是顾筠。”
“嗯。”
对面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惊讶,似乎是早预料到会接到这一通电话。
顾筠咬唇,忍着莫大的羞耻感,“您今晚有空吗?我可以和您谈谈吗?”
对面沉默一息,“八点。”
“好谢谢。”也不知道对面听出她话里的哽咽情绪没,顾筠握紧手机的手心出了汗。
“不用谢,顾小姐。”
男人的声音低沉,平静,如寒潭深井,如阳光照不进的幽冥。顾筠能想象到他刻意压低的顾小姐三个字里,压抑着汹涌的占有欲。
电话被对方挂断,顾筠的手臂虚虚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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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筠打车去上京最繁华的商圈,许是整个人状态不对劲,额上一直冒冷汗,开车的师傅两次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谢谢师傅,就在这下吧。”顾筠掏出手机扫了司机递来的二维码,付款后下车。
今天是周末,国金广场这里很热闹,人潮涌动,沸沸扬扬。
顾筠找了一家人少的甜品店,点了一只冰激凌,自从入了冬,她就好久没有吃过冰激凌了。卡布奇诺华夫筒,上面洒满了碧根果脆,咬下一口,满嘴的香甜顺滑。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小口小口吃着。甜筒吃完了,她又点了一杯白桃乌龙奶茶,热乎乎的奶茶灌进去,胃里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甜味让她变得平和了好多。
她就这样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中途微信响了几次。
一个是李梦发来的,说顾致林明天就能出院了,问她要不要来医院,家里人一起吃个晚饭。
一个是她常年订做旗袍的工作室发来的,通知她,她两个月前订的那件苏绣旗袍做好了,问她什么时候能抽空来试穿。
顾筠:【不了,梦阿姨。今晚约了人吃饭,你们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