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珀不相信,眼看着就要成功的自己,一步步似乎走向下风。
李秀堂也颇为奇怪,玄澈亦不解,麝月却道:“想必,是我曾为鬼医白千寻的药人,虽已解药人之身,不再能以血疗毒,却因为吃了明珠粉而百毒不侵!”
麝月说着摘下了方巾:“那段往事太过于伤痛而久远,我几乎忘记了……”
说着,她看向玄澈,其实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其实很开心,至少,那时候的玄澈还不是皇帝,她还不需要与他的江山天下相提并论,她不反对男人以天下为重,只是自己大概始终不能接受的,是玄澈的不信任。
玄澈似亦忆起了往事,那段时光里,仿佛自己只是为了爱而如痴如狂,甚至令苡柔难过失望,似乎只要有麝月在,似乎只要有爱情在,一切都无所谓……
是从何时起,自己变了,将天下和江山看得那样重,甚至……对自己最爱的女人都可以疑心。
秦珀有些许慌乱,然而却依然道:“呵,就算如此,我的人马也多过于你,只要天魔教果真不再插手,我也有必胜的把握!”
“是吗?”玄澈抿唇而笑,“那么,我们就来一决高下好了。”
玄澈回头看麝月:“麝月,虽然,你现在依然不能原谅我,但是我跟你说实话,我不会放过你的三哥,我一定会杀了他,你更恨我也好,如何也好,我都受着!”
玄澈说完,抽出腰间长剑,寒光剑气,令林中最后一层薄雾亦渐渐散去了。
秦珀知道一对一自己不是玄澈的对手,他对韩默扎道:“若你助我,我新朝定然有你一席之地。”
韩默扎知道,天魔教自己定然回不去了。
这或许是他唯一的选择。
韩默扎亦拔剑对向玄澈。
玄澈道:“你和我怕是难分高下。”
韩默扎道:“少废话!”
韩默扎正要举剑前来,然而听林外似有一队人马冲击而来,玄澈勾唇一笑,露出得意的表情。
那队人马由远及近,为首的两人,一人战甲明亮,眉眼肃然,正是伯伝,而另一人英姿飒爽,长发飘然,正是千樱。
麝月吃惊的看着来人。
玄澈却微微而笑:“我樊域军队大多在外作战,留守的中原兵将与樊域兵将对半,而一直为我领兵征战的伯伝,我来时已告知他全线撤回,赶往樊域雪山之巅……怕是林外你的弓箭手们,凶多吉少!”
秦珀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明明万无一失的部署,明明胜券在握,明明自己才是天命之子,为什么……会是这样!
秦珀目光恶狠狠的望向站在一边的麝月,麝月接到这样的目光,心中一痛,这样痛恨的目光,似乎要将自己骨血都焚毁。
果然,秦珀狂性大发,冲向麝月。
麝月大惊后退,此时,玄澈一步上前,将麝月搂在怀里,而手中长剑直刺秦珀心脏!
一剑穿心。
玄澈长剑拔出,冷漠的看着秦珀:“自寻死路!”
秦珀不甘心,他看着麝月,麝月亦望着他,这样的痛苦折磨,她已经历了太多次,亲人的离去,手足相杀,还有什么是没有过的痛苦。
她闭目,泪流满面,终究是这样的结局,她大概可以体会玄澈的痛了,被亲人痛恨的那种痛……
郁郁仙林,雾气已然全部消散,一场屠戮在静悄悄的仙林之外被鲜血淹没,仙林之中,亦是惨烈非常,然而这就是代价……
争的代价!
次日,雪山之巅,李秀堂不再戴着银色的面具,然而他却将教主心经与教主之位传给了天魔佑领苏西帧,自己不告而别离开了他从小长大,挚爱的雪山。
麝月只收到他的一封信,信中说,不必寻他,他不愿难看的死去,而被任何人看到,他希望趁着自己还能动,去一些想去的地方,一个人默默死去,便是上天对于他的恩赐,他这一生亦杀孽太重,这或许便是他应该承受的结局。
麝月心中惋惜而愧疚,似乎若不是认识了自己,他的结局本不该是这样的,他是不逊于玄澈的天之骄子,然而却要落得这样孤独寂寞的结局……
风,脉脉,然而依然令樊域的白天扬沙阵阵。
火红的曼珠沙华开满了山头,这座山,曾经是玄澈最喜欢的,这里,葬着苡柔。
麝月站在苡柔坟前,这个灵秀聪慧的女子曾是玄澈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