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冲桃叶使眼色,桃叶快步过去,低声斥责了几句,让内侍先把人拽走。
&esp;&esp;她与耿娘子上回一个在京里,一个在濮阳,都没见过这位曾经的宸妃。
&esp;&esp;秦宛根本不屑搭理她,又冲延湄叫了一声。
&esp;&esp;延湄这时听着声音有两分熟悉,她垂眸一想,大概猜到了是谁,开口道:“带过来。”
&esp;&esp;耿娘子怕这人乱说乱喊,再惊了延湄的胎,又怕像上次说“纳妃”一般与皇上闹别扭,忙道:“娘娘,要不还是等皇上……”
&esp;&esp;延湄摆摆手,耿娘子无法,只得示意桃叶带人来。
&esp;&esp;一到近前,耿娘子便叫了个“坏!”——女子姿容的确不凡。
&esp;&esp;秦宛仍旧是穿着粗布衣裳,到近前行了个礼,旁边有小太监按着她肩膀不叫她起来,秦宛也不挣扎了,似笑非笑地抬头看向延湄,柔声道:“皇后娘娘可还识得我?”
&esp;&esp;她没有自称奴婢,内侍抬手要扇耳光,延湄蹙了下眉头,内侍忙又缩手。
&esp;&esp;“是你”,延湄点点头,“识得。”
&esp;&esp;秦宛挑眉笑了,也看出延湄的身孕,神情僵了僵,但很快过去,轻声道:“秦宛有话想与皇后娘娘禀。”
&esp;&esp;刚说完,两个宫女追着七皇子从另一头跑过来,见皇后在,不敢冲撞,都贴着宫墙走,七皇子看见自己母亲,蹦蹦跳跳地往过跑,耿娘子让个小太监把他截住,站在一边。
&esp;&esp;七皇子伸着脑袋,看了几眼延湄觉得眼熟,可延湄肚子鼓着,又似乎和自己记得不一样,疑惑得很。
&esp;&esp;延湄没说话,转身往赤乌殿走。
&esp;&esp;耿娘子跟着她,冲桃叶打手势,意思让她去问问这究竟怎一回事,竟直接跑到皇后娘娘跟前来了。
&esp;&esp;这其实也怪不得宫人们,进宫时秦宛带着七皇子在最后,萧澜一激动,完全忘了跟延湄提此事,等到一应人等都随皇上去了前朝,剩下的侍卫并不清楚这中间的弯绕,只能先让秦宛跟在凤辇后头进了后宫。
&esp;&esp;秦宛放眼看看这宫墙,又高又厚,宫道又长又直,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又陌生的不能再陌生。
&esp;&esp;到了赤乌殿,延湄先指指七皇子,吩咐:“吃的,热水。”
&esp;&esp;七皇子不知是不是认得延湄的声音,听她一说话眼睛就瞪大了,冲着延湄乐,宫女商量着把他带到偏殿去,准备吃食。
&esp;&esp;延湄也收拾了一番,喝过热汤暖胃,稍歇歇才又回正殿。
&esp;&esp;秦宛还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
&esp;&esp;延湄倚在暖榻上看她,开口道:“说。”
&esp;&esp;秦宛拢了拢发髻,微有些乱,却平添妩媚,她低声道:“皇后娘娘孕中辛苦,可知这期间皇上在做什么?”
&esp;&esp;延湄把脚放平,她出去一趟,这时已有些饿了,抚着肚子说:“打仗。”
&esp;&esp;“是”,秦宛又道:“可打仗是为了什么?”
&esp;&esp;延湄看着她,秦宛先一步道:“争夺城池、百姓安宁都是个说辞罢了。此次皇上不亲征,这场仗未必就不能赢,可他坚持亲征,我瞧了,他身边也没有带伺候的人。”
&esp;&esp;延湄打了个呵欠,一手支着脑袋,鼻子里“嗯”了声,示意她继续说。
&esp;&esp;“他这一路上没有带服侍的人,便只有我……”秦宛笑了笑,“他攻破中京,杀了我的丈夫,将我从匈奴抢回来,皇后娘娘还不明白他为的什么吗?”
&esp;&esp;延湄眨眨眼,摇头,如实道:“不明白。”
&esp;&esp;秦宛一噎,抱着手臂冷笑,延湄端详她一会儿,自顾自也笑了,仰头轻松地呼口气,说:“我不准,澜哥哥也不会。”
&esp;&esp;萧澜不会怎样?
&esp;&esp;延湄没有说透,可是秦宛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