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很久。”他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白泉生快步走过去坐到床沿,脸色微红,“段家真的不愧是武林名门,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上好的药材吗?”
“……有多少”东方不败懒懒地应着声,依旧觉得困顿。
他在执掌日月神教的时候,每年不知要收到多少手下呈上来的名贵草药,实在无法和白泉生感同身受。
“这两个月里面,我一定要好好调理你的身体。”白泉生看上去有些激动,连声音都微微拔高。出于大夫的角度,他真的很不想要和重伤未愈身体一塌糊涂的病患到处赶路。
现在终于到了他一展身手的时候,可以定下心来好好给东方不败疗伤。
“……麻烦你了。”东方不败说,眼皮控制不住地要合起来。白泉生拽过他的手臂拉过他起来。
“我让小四准备好了洗澡水,中药也已经在熬,去洗一洗放松一下再回来睡。”
东方不败整个凌晨都推脱说睡饱了硬是要坐在马车外面,白泉生劝说不动他,只好忍受他到后来几乎是半梦半醒地靠在他身上两眼放空。他就知道他到现在会熬不住想睡。然而日夜颠倒是很糟糕的事情,尤其以他现在的状况。
东方不败已经很习惯和白泉生□相见,那男人的态度自然,他自己亦不再为自己的身体觉得尴尬。
蒸汽蒸腾,白泉生特意让小四将水温调的高些,东方不败很惬意地坐在浴桶里,觉得身上每个毛孔都在舒张。
白泉生帮他拿好换洗的衣服,抱了个小凳子坐到外间,开始构思自己的治疗方案。
这个刚刚才进入人生中某个特殊时期的青年充满了自信和干劲,在任何方面。他认同段天荣对东方不败的评价,实际上他对他的看法也是如此,然而他依旧不曾怀疑过他们的未来。
在白泉生看来东方不败只是让自己的性格停留在少年时代的任性偏执,有时候他看起来很像湖阳镇上卖猪肉的阿嬷那个一心要成为一代大侠的儿子,那个叫阿天的少年曾经自认为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学武奇才,甚至为了这个一度和爹娘断绝关系,跑到武当山上给人家作下等弟子,每天扫地洗衣煮饭,日子苦得堪比童养媳妇。他在那里坚持了5年,然后乖乖回家继承父业。
所以东方不败和他说要成为人上人享尽世间荣华的时候他只是在心里有些无奈地笑,他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他算得上是他见过最有天赋和毅力的男人。白泉生只是觉得那个一脸倔强说着这些话的东方不败,会让他有把他的头按到怀里狠狠揉揉的冲动。
别扭难搞的问题少年。
他总是忍不住产生这样的联想,就算看到过他残忍和历经沧桑的一面。
在东方不败皱着眉头吃掉白泉生作为寄人篱下的逃犯而言很厚脸皮地吩咐厨房弄出来的药膳以后,这两个骨子里其实都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很安心地窝在房间里消耗时间。
白泉生低头趴在书桌上写他的药方,东方不败膀子上扎了针,半裸着身体趴在床上看书。两个的身材强健样貌不差的男人同处一室,各自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房间里的气氛安详而温馨。这是段瑞秋进门的刹那产生的第一印象。
她很没用的红了脸颊。
这个段家的大小姐其实相当普通,既没有遗传到她母亲的美丽外貌也没有继承他父亲的智慧以及习武的天分。
段瑞秋对于男人的吸引在于段天荣对她近乎放纵的宠溺,她在知书达理的同时又带着近乎原生的带点野性的泼辣,适度刁蛮任性以及在这个时代她这个年龄的女子早已没有的天真烂漫。
没有出过苦头的大小姐独有的不谙世事的纯真。
事实上白泉生就真的很吃这一套,段瑞秋很合他喜欢照顾人鸡婆个性。
东方不败放下手中的书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人一搭一唱。那个小姑娘很明显有喜欢白泉生,言语之中不乏娇嗔暧昧的味道。他觉得比较有趣的是白泉生的反应,那个男人表面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内里却是敏感又多心,实际上也很会打打太极用温和客气的方式打消别人对他的幻想。
就好像他对有间客栈的小女孩和福来商队的毕姑娘。
然而他明显和段瑞秋聊得热络,甚至有时候到了相互调情的地步。
东方不败披上外衣,慢吞吞爬下床来,他决定加入他们的谈话。
虽然他并不想和白泉生深入发展,但他应该没有看错的道理,那个青年喜欢的应该是他不是吗?
“段小姐。”他插话,对着段瑞秋客客气气地道。白泉生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脸上的妆洗得干干净净,“第一次见面,在下东方不败。”
“东方先生,”段瑞秋答,也冲着他施了一礼,“我有听说过您的事情。”
“您似乎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她听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酷爱女装和豢养男宠,“我原以为东方不败会是个长相猥琐下流的中年男子,却不想会是这么个相貌俊美气度非凡的男人。”
她刚才急着和白泉生说话,竟是把这人的存在完完全全忘到了脑后。
“段姑娘谬赞了,”他笑,轻声说,“其实很多时候外貌是会骗人的。”
“我很好奇你和泉生哥是怎么认识又是怎么将他连累害他惹上官司的。”段瑞秋说,表情坦率得可怕,有种带点恶意的天真,“泉生哥怎么都不肯告诉我。”
“既是泉生不肯说的,我也不便透露。”他好脾气地道,似笑非笑地瞥了那个看上去有些焦头烂额说不出话来的男人一眼。
“我也很好奇段庄主怎么会告诉小姐我们在这里的消息。”段天荣宠爱女儿的事情江湖闻名,连他都略知一二,他觉得他应该不会愿意让女儿与他有所接触。
“亲眼看到的呗,”段瑞秋道,“昨晚上和师弟们溜出去玩,早晨翻墙回来的时候正巧见着罗小四领你们进来。”
“若不是害怕一会儿练功的时候被爹发出端倪来得回去梳洗准备,我早跑这来了。”她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白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