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总是和魔鬼打交道;媒子们面目异于普通寻常之辈,大多给人以怪异狰狞之感。一个满脸褶皮的吉普赛老巫师神色严肃地对盖瑞说,今天跟他一起来现场作秀的还有一位中国古人,姓关。乍一听,颇觉危言耸听,但凭着职业的敏感,盖瑞机警问道:“谁能看见这位关大人?请举手!”
在场的嘉宾,有四人举手,分别坐在不同的方位。盖瑞迅速让工作人员发给他们每人一张纸和笔,让这四个人把关大人的模样画下来,不会画的,就把看见的写在纸上。
全场鸦雀无声,静得只听见“沙,沙,沙”的下笔声,她和约翰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终于,出来了!现场一片哗然,随着镜头的推进,收集在盖瑞手中的三张人像,尽管尺寸大小略有差异,但毋庸置疑,那是同一个人:一个戴着乌纱帽、身着金色长袍、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国古代官人,此人气宇轩昂,双手横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世人。还有一个不会画画的,用言词表述了同样的着装和颜色。
全场静得能听得见一根针掉地的声音。满头银发的盖瑞坐在观众席中间,低着头,沉默了好久,然后,他缓缓地站起来,走到镜头前,作总结陈词,他的脸煞白,白得泛青。
“你相信吗?”约翰一脸困惑,似信非信地看着她问。
“你面前就坐着一个!”她一副迷离的神情,轻飘飘地答道,但看到他那张大的瞳孔和一副如坠云雾的表情,她很洋化地耸了耸肩道:“开玩笑啦!”
继而,她故意问:“阿根廷人过鬼节吗?”。
“过!万圣节。它让我想到那些头戴高帽、手拿拐杖、会变
魔术的女巫。”童心未泯的约翰像孩子般举起叉子,兴冲冲地挥舞手臂,比画着巫师手举魔杖的样子。
“她会把我变成老鼠吗?”她突然张大眼睛;屏住气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问。
看见她突然一反素日的沉稳,满脸惊现出小女孩般的惶恐,他放下手中的叉子,故意一本正经地板着脸道:“是的。” 但很快就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Lily,你干吗那么怕老鼠?”
“谁知道呢!”她很无奈地耸了耸肩,她想如果面前真的跑出那样一种动物,她肯定跑得比它还快。
天主教徒约翰像白开水一样,简单而透明,善良得圣洁。买单的时候,她掏出皮夹。
“不,不,不,我来付。”他急忙阻止。
“为什么?”她很清楚上海滩的鬼佬现实到一杯咖啡都要AA制。
他赶紧掏出一叠人民币,说:“我想让你开心点。”
呼之欲出的笑容在她的唇边渐渐冷凝,暗忖:“难道我的脸上写着不开心吗?”结完账,他们离开餐厅。
“你去哪?”她随口问。
“跟着你,像只狗一样。”老约翰露出孩子气的微笑,眼睛里焕发出爱情的光芒。
她莞尔一笑,然后默默地低着头,往回去的路上走着。餐厅离“盛世名邸”很近,仅两条街之隔,他们肩并肩,遛达着回来。一路上,她缄默不语,但觉得很安逸。老约翰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那是一种非常简单的真实,这种简单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和他呆在一起的几个钟头里,她感到一种脱胎换骨的轻松。这个阿根廷乡下男人是个浪漫得几乎天真的大孩子,一路开心地将她送到庭芳阁门口。她进去多时,他才带着眷恋的目光,依依不舍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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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天使约翰(5)
回到家后,她迅速冲了一个凉,刚准备打开电脑,查一下邮箱,就听见手机响了,“喂?”
“Lily!”电话那头响起约翰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激动,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磨磨蹭蹭的,欲言又止,“我是约翰。”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她诧异地问。
“你忘了,那张‘寻狗启事’上有你的手机号。”他惴惴不安地解释道。
看样子,这个长着一张上帝面孔的男人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而是别有用心的,于是,刚有的好感付诸东流,她漠然地问:“什么事?”
“Lily,”他终于鼓足勇气说,“刚才我跟家人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约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