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淮宁这个人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像个书生,但是这段时间下来,阿凝也见识到了,段淮宁是如何步步为营,收放自如的,何况他身边还有黑叔和段年,黎塘要跟他斗,怕是不容易。
况且,段淮宁现在是她的契主,今后说不定会轮到她来对付黎塘。
“我知道。”黎塘顿了一下,冷笑了一声,别有深意,“只是你的契主吗?”
莫念凝当然听出了黎塘的意思,倏地就翻脸,跳了起来:“你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既然你心里已经认定了,大可现在就把我当成浪荡的女支。女,还有什么好问的?!”
黎塘没想到莫念凝的反应会这么大,忙伸手拉住了她:“我相信,我相信你!”
明知道这种话只会引起莫念凝的厌恶,黎塘却总是忍不住会去想,他太担心了,害怕自己不在莫念凝身边的这段日子,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毕竟,他确实做得很过分。
“段淮宁要我盯紧你的动向。”莫念凝也不回头,一把就甩开了手,“……你好自为之吧。”
黎塘的话真假与否,她不再去揣度,言尽于此,能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将来要真有兵戈相向的一天,那也命里定下的,怨不得谁。
佳人已去,桃园依旧。
黎塘坐在院子里很久,直到入夜了,蝉鸣声在皎洁的月色下四起,他才朝着那间亮灯的屋子望了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叹息什么,继而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有这样一种人,生于黑夜,止于黑夜,并非不渴望光明,而是心里早就没有了光明,不敢再有希望。
三天后,黎塘彻底搬进了海棠路86号,秋倌和小楼虽是互不顺眼,却不约而同,一起来祝黎塘这乔迁之喜,而小楼更多是想见识一下,那个让他的师弟失了理智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浅生,你这宅子好是好,可就是太安静了,没什么人味儿,要不师哥也搬出来,咱师兄弟住一块儿,增进增进感情也好。”
小楼瞥了眼坐在黎塘边上的莫念凝,心里暗暗不爽。
话才刚说完,秋倌就嗤笑了一声:“哟,穆老板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浅生是我师弟,跟你可没有半点关系。再说,人家小夫妻俩住得好好的,你想搬进来?还真不嫌自个儿碍眼!”
“秋倌,这又不是你的宅子,你撒什么屁?”转而又瞄了眼黎塘和莫念凝,言语有些暧昧,“师哥我也就是开个玩笑,你们俩新婚燕尔的,难免要亲热亲热,师哥要是每天在这盯着,不是耽误你们办正事吗?那你们还怎么生娃娃?”
忽地,莫念凝的脸就像火烧一般,连脖子都是绯红一片,她不是脸皮薄的人,但是跟黎塘以夫妻的身份,被人这么调侃,还是第一次,猝不及防下,还真有几分羞涩的小女儿姿态。
“哎哟,弟妹这就害羞了?那晚上你俩还怎么办事?”小楼见莫念凝的窘态,不禁爽朗地笑了几声,相比之下,秋倌倒只是瞥了一眼,嗑着瓜子,嘴里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
黎塘也是这才现莫念凝的变化,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有几分高兴。
“师哥,阿凝面皮薄,您高抬贵手。”
桌子底下,黎塘暗暗抓紧了莫念凝的手,她想要挣开,却反被抓得更紧,只好任由他这么攥着。
“真不害臊!”秋倌无语地瞪了一眼笑得开怀的小楼,压低了声音就骂了小楼一句,“浅生,这么轻浮的师哥,也就你会认。”
“论轻浮随便,我可比不上您秋倌老板!”
小楼同样没有好脸色,还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来看个师弟都能撞上秋倌,造孽得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