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始终没有找到哥哥。
有时,他会想,也许哥并没有死,活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所以,只要不停地往前游,就会有希望,不是吗?
乔奇浮出水面,回头望去,阮旭的游艇小得像个火柴盒,而左前方的船正全速向自己开来,船头站立之人,面目越来越清晰,正是桑尼的属下陆先生。
乔奇笑了。
不久前,桑尼没能标到钻石项链,改日送上一块防水钻表,漫不经意地说:“这表装了GPS,随时可以追踪你的位置,万一哪天你要离家出走,我就能马上找到你。”
乔奇登上阮旭的车时,向陆先生交代,如果当晚没有接到自己的电话,就开展搜寻工作。刚才,他不想坐以待毙,干脆冒险跳海,博一下运气。
陆先生果然不负所托,追了上来。
第二天,他们返回陆地,乔奇搬进桑尼留给他的海景屋,他头刚沾着枕头,就睡过去了,陆先生请了医生和佣人,每天来照看他。
等乔奇高烧退了,弹片造成的擦伤开始愈合,已过了好几天。
乔奇张开眼,第一句话就问:“桑尼在哪里?”
陆先生笑道:“徐家有个高级疗养院,设在距温市五十公里的郊外,空气清新,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如果你体力够的话,我们就去走一趟。”
“我体力好着呢!”乔奇砰砰拍胸脯,兴奋地跳下床,然后抱着左脚直抽凉气:“哎哟,痛……”
陆先生上前相扶:“你确定撑得住?”
乔奇为了减轻疼痛,翘起腿倒在床上,咧嘴哼哼了几声,正经地问:“对付徐氏的事进行得如何?”
“还算顺利。”
“你能不能找个理由,与徐老先生会面?我想直接与他谈条件。”
“我来想办法。”
乔奇重新坐起,尝试将脚挪下地,慢慢摸索前进,“好极了,现在我们出发,桑尼一定等不及了。”
一边呲牙皱眉呼痛,一边温柔地微笑,看起来有点诡异。
陆先生平板的声音低低响起:“老板娘,我理解您归心似箭,度日如年,望穿秋水……不过,我有两个建议,一是你的胸肌露出来了,最好换下睡衣再出门,二是听从医嘱坐轮椅,放心,这不影响您嫉恶如仇、高大威猛的光辉形象。”
陆先生心情好时,就会滔滔不绝。
乔奇闻言一个趔趄,赶紧停步靠在桌边轻喘,脸上泛起病态的微红:“嗯,我也有两点意见供你参考,一,我不是什么……娘,咳咳,二,滥用成语,不代表文学造诣高。”
陆先生楞了几秒钟,冲他挑起大拇指,“有道理。”
乔奇腼腆地摸了摸头,在开往疗养院的路上,他心窝里的喜悦不断增长,又有一丝忐忑,徐老先生不会轻易让他如愿。
果然,他们一进门,被院方警卫阻拦,发生轻度肢体冲撞,十几位彪型大汉鼓着肌肉围拢过来,陆先生本想挡在乔奇身前,被推搡着跌出门槛外。
乔奇心里薄怒,举起手中的黑伞柄,摆出一个漂亮的防御性马步:“够了!别欺负人,我也有练过哦。”
今天微雨蒙蒙,乔奇随身带了把黑伞,此物功能甚多,可以遮阳挡雨,可以拄着当拐杖,免去坐轮椅的难堪,还能在搏斗中充作棍棒,只是,以他目前伤残的程度,想击败这些保镖,和小猪飞上天的可能性差不多。
他不示弱地瞪眼,颇有策略地喊了一嗓子:“让你们的头出来,和我单挑!”
对峙中,徐强管家越众而出,礼貌地笑道:“乔先生好久不见,这里是私人产业,保安有权使用枪支驱逐入侵者,动起手来,吃亏的是你们。”
乔奇睨向对方,谈不上厌恶还是反感:“你们院方对探病者动刀动枪,又是什么待客之道?”
徐强答:“是你们闹事,自作自受。”
这两年,乔奇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几次死里逃生,他的目光依然纯净,心境则染上几分沧桑,孩童时的热血冲动,偶尔冒出头来,就被理智乖乖地压下去。
他深呼吸,收起搏斗的姿势:“管家,你不在北温徐宅,却到这乡下地方守着,说明桑尼确实在里面,我只想进去看看他,没有任何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