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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浅星疏,马蹄声碎,宫门波谲,朝云多变,众心相背,难测难测。
绿茶拿捏
大陆的中心正在酝酿风暴,山路的旮旯里却是一个人影坐在马车顶乱晃。
距离谢玄都离开马车已经一个时辰了,任千忧还是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内心,他怎么不知道,他失忆之前是这般惊世骇俗的做派?
他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任千忧久违地陷入了对自己深刻的怀疑与反思中,在马车里越想越觉得闷,越闷越觉得燥热,只得跳到车顶上来吹吹风。
向离在前面驱车,只觉得他们一个两个实在是脑子进水,好好的马车不坐,一个坐车顶一个抢马夫的位置,实在不行他可以去坐马车吗?
但显然过于悲愤的表情引起了谢玄都的注意。一个淡淡地眼神瞟过来,就让向离的脑子里空白了一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谢玄都让他去和向会一起骑马去,连忙翻身下车。
车顶上的任千忧听到下面有动静,犹豫着探头下去,源头倒是没找到,却看见一个落寞又孤单的身影。
那凄凉劲儿,说是孤家寡人也不为过,直刺得任千忧的愧疚之心更加深重了。
任千忧连道几声罪过,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敢下去。只得一个盘在车顶,一个坐在车底,生生挨过去了一夜,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天光熹微,任千忧实在是受不了了,翻身下去猫进马车里想把昨天还没吃完的点心给吞掉,耗了一晚上,胃早就饿得翻江倒海了。
刚刚往嘴里塞进去几个桃酥,任千忧便急不可耐地摸出手帕,扯出来一抖,堪堪包住好几个桃酥,觉得不够,又往嘴里塞几个,一掀开窗帘就又想翻回去。
“你当真这辈子都不想见到我吗?你就,这般讨厌我吗……”
破碎示弱的话有清晨独有易碎晨霜的意味,稍微来一点细微的响动和阳光便足以让它碎尸万段。
尾音发颤的哽咽绊住了任千忧抬起的脚,一个趔趄地把头磕在了框上。身子一歪,那几个包好的桃酥便咕噜噜地滚出来,掉在了榻上。
谢玄都见状倒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拾起桃酥用自己的手帕包好放在一边,再把任千忧掉在地上的手帕捡起来,迭好攒在自己手里。
最后沉默地站在那儿,无声无息。
任千忧本就窘迫得不敢转身,好容易鼓起勇气时,却发现身后早已没了声音,正疑惑呢,扭头一看,霎时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缩。
秋雨恋海棠,垂丝惊姝瓣。
美人微红的眼角一颤,便是珠润胭脂雪,滑过满月哀的至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