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轻响让我回过神来,我微微抬头,原来是灯芯轻轻的爆开了,油灯燃起一团明亮的灯花,但转瞬又再次陷入了一片昏黄。
“你瞧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实话实说!”
我凝眉,目光关切地看着我的大夫,他跟随父亲多年,医术精湛。
“大小姐身体倒是并无大碍,确实是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只是……您近日操劳过度又受了内伤,一定要好好休养才行,否则会有滑胎之忧!”大夫缓缓说完。
我不知怎么的手心一直冒汗,疑惑的看着他,欲言又止,大夫见此却起身告辞,房间内就只剩下我和慕容婵姬两人了。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山舞兮你回答我!”慕容婵姬再也忍不住,走到我的床榻旁问到。
我根本就不想和她多言,冷然道:“此时与你何干?”
慕容婵姬愣了一下,大声笑道:“瞧你这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我便知道这孩子是我大哥的。从你离开邺城,我大哥便送你回江夏,之后你们又一道稳守襄阳。山舞兮,原来你和我哥哥早有了肌肤之亲,怪不得他会对你如此细心呵护,放不下你,原来是你有了他的孩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听着她自以为是的推论,心中更是烦忧,索性不再理她,起身就出了房间,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便又到了城墙之上。
看着远处那一片黑黝黝地群山,我心里一阵难过。在这个兵凶战危的时候,我居然有了身孕,卫玠却根本不知道,如果在江夏,如果我们成了亲,老夫人若知道卫家有了后人,她也该有多高兴吧?
可是……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涌上酸涩之意,眼角不知不觉便淌下了泪水。
这本该是多么欢喜的消息,可卫玠身中剧毒,昏迷不醒;老夫人恨我入骨,将我逐出了卫家;父亲更是被皇上软禁在京城,福祸难料;而我自己困守愁城,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卫玠、与父亲再团聚。
这一个多月来,我多次派人去江夏打听卫玠的消息,但是卫府却像是被锁住了一般,完全不能查探到半点的音讯。
卫玠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苏醒?是不是已经虚弱到无法来寻找我的地步?还是?我心里满是疑惑,但更多的是难过。一个多月了,为什么他都不来?难道他的毒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不……他不会有事!我不敢再去想,我宁愿他是不想来找我!泪水模糊了双眼,望向远方,我如此期待着能看见他策马奔驰在这月夜,就这么直直地从那群山中奔驰而来,在这城头将我紧紧的拥入怀中。
我就这样倚在城垛之上,看着天上的冷月,想到初见他时的一身白衣飘飘,想到那些有他的日子,动情的唱出了词。
“卫子如兰兮月中天,玠润似玉兮溪水边。是晚凄清兮虫不语,我心长恨兮人难圆,夫如奈何兮桂枝斜!”
歌声出口,我就笑了,卫玠常说我聪明,如果他能听到这歌声,会不会嘲笑我的文法粗陋,曲不成曲。
“禀告……大小姐!有不明身份的人靠近襄阳城!”我正想的入神,背后却传来了兵士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目光跟随着远处出现的十几骑人马,他们直奔襄阳而来。转眼间,便来到了襄阳城下。
“去问清楚,来者何人?”我依然头也不回,看着城墙下的人马,心里隐隐不安,感觉到来者不善,
不一会儿,守门的兵士迅速地来到城墙上再向我回报。
“大小姐,是王太尉来了!”
“他来做什么?”王衍与我过节颇深,他怎么会深夜前来?容不得我多想,如今爹爹不在,王衍官居九卿,我不得不去迎接他。
城门开启,王衍与他的手下鱼贯而入,根本没有看我一眼,只是跟着我来到了城主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