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颜不敢想。
中年丧女,人生悲剧之一。
想到这里,陈颜鼻头一酸。
姜嫔见陈颜脸色不好,当即呵斥父女二人道:“贵人面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别哭了。”
那父女二人才回过神来,向陈颜磕头,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神情,应该是道谢的话。
一封很散碎的银子,呈给陈颜面前,陈颜拒绝了,又让阿纳日取出五十两银子给这对父女,“回家去吧。”
父女二人离开,留下另一个朝鲜女子孤零零站在原地,她望着相互搀扶,走出去的父女二人,满是泪光的眼中,充满艳羡。
她咬紧嘴唇,等待着命运的抛弃。
“这个女子,我想为她赎身。”姜嫔见陈颜愿意放人,趁热打铁道。
陈颜神情已然黯淡,无心计较,“带走吧。”
想到父亲,和那个已经回不去的现代社会,陈颜一时感伤,也无心招待姜嫔,姜嫔也没有多留,识趣走了。
陈颜回到东院,多铎和多尼父子二人的笑声,在院中回荡,多铎似乎在抱怨,“儿啊,你额娘怎么还不回来。”
她似乎什么都有了,尊崇的地位、财富、丈夫,儿子,美满的家庭。
博尔济吉特?塔哲的一生,真如喇嘛预言那样,一生如意。
陈颜走进屋中,多铎正躺在床上,身边多尼在床上费力爬着,见额娘回来了,他也不爬了,坐起来伸手要陈颜抱。
她忽然觉得很难过,抱起多尼,呜呜哭出声来,多铎慌了,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想我阿布了。”陈颜哽咽道。
多铎将陈颜抱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皇上已经下旨追封莽古斯为和硕亲王,追封索诺木台吉为郡王,为他们立碑。”
陈颜哭的声音小了,却依旧没停止流泪。
她自己清楚,她说的父亲,不是生父莽古斯,也不是继父索诺木,而是另有其人。
陈颜的父亲,不是高贵的亲王郡王,只是个寻常的老头,就像那个朝鲜女子的父亲一样。
她难过了好几天,到了生辰那天,心情才稍微好转,哲哲的赏赐早早送到她面前,是一领崭新的貂裘。
四月间行猎所获的皮毛,哲哲命工匠先作出件貂裘给陈颜,盛京温暖的季节总是不长久,夏天一结束,冬天就要来了。
巴特玛送的东西贵重,是一套金器,盘、碗、壶、杯、刀、叉、筷子、调羹,一共七件。都是草原蒙古样式,外錾花纹,内饰双鱼浮雕。
真的金饭碗。
“喜欢吗?额格其?”巴特玛满脸骄傲,就等着陈颜夸她。
陈颜看了她一眼,笑着夸道:“我最喜欢了,巴特玛送的碗好看,我端着吃饭都能多吃好几碗呢。”
“那多铎送了你什么?”巴特玛说着,歪头看向多铎。
多铎拍手,两大盘金银被四个侍卫抬了进来,每个金银块上还刻着字,都是些寓意吉祥的文字。
陈颜惊了,“这么多金银?”
“本来想给你排个曲子,你自己把人要走了,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找人打了这些足秤的金银,想买什么自己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