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摇摇头道:“这便是此案最后一个疑点,也是最关键的地方。”
她突然转向纪延,问道:“找到那盏被烧着的灯了吗?也许答案就藏在那盏灯里。”
纪延面容一沉,立即叫来当时的侍卫,指着他喝斥道:“昨日让你找的灯和蜡烛,竟然还是没找到吗?”
那侍卫一脸惶恐,垂着头回道:“小的当时见灯罩已经烧着,怕会烧着房里的东西,随手就扔在院子里了,可不知为何,后来去那里找遍了也没找到,好像是被人拿走了……”
纪延气得想踹他:“一盏破灯,谁会去拿?我让刘管事问了,根本没人在院子看到那盏灯,也没人收拾。”
秦桑听到此处,若有所思道:“如果不是府里的人拿走的,也许是其他人。”
纪延一愣,难以置信地道:“你说当时府里还有别人?”
秦桑又问瑞香道:“三皇子来府里找王妃,身边可有跟着侍卫和小厮?”
瑞香点头道:“自然是跟着的,后来三皇子进房时,就吩咐他们等在门外了。”
秦桑又问:“那三皇子离开时,两人都是和他一起走的吗?”
瑞香仔细回想道:“是一起走的,但是他们走了不远,那个侍卫好像回头看了眼,然后他们出了垂花门,我就没再看到他们了。”
秦桑又让纪延找来了刘管事,让他仔细询问了院子里的下人,是否有人看到三皇子几人一起出府。最后只问出一人看到三皇子和小厮走在一起,至于侍卫不知去了哪儿。
秦桑此时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若是她猜想的没错,三皇子走后,应该还让身边的侍卫偷偷留在了府里。
等到他离开纪府,能彻底摆脱杀人嫌疑的时候,那人再想法子弄倒里面的镜子,让丫鬟进门发现尸体,再趁乱离开。
可那间房的窗户根本无法让成人进出,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让镜子倒下,让门反锁的呢?
这时,她想到上次被自己收起的黑色粉末,看起来很像什么东西被烧过留下的灰烬。她突然心中一动,记得那块被踢坏的门栓上,好像也留有一些黑色的细痕,于是连忙问道:“这房间里可有棉线?”
石竹不知她为何问这个,点头道:“王妃以前就爱做女红,卧房里一直备着棉线。”
秦桑连忙问道:“那些棉线放在哪里,你现在找出来看看。”
石竹连忙打开桌案上的镜台,然后惊讶地道:“这棉线被人动过!”
里面所有棉线都是她整理好的,而现在只剩一团乱,有一大半全都不见了。
秦桑立即走到镜子旁,仔细在上面搜寻,果然也找到了黑色的细痕,她终于明白了三皇子整个谋划,他是如何在杀死王妃后布下精密的障眼法,为自己洗脱嫌疑。
可她心里还有很多疑惑未解,三皇子处心积虑将王妃伪装成自杀,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补救,他也明白这极有可能会被戳穿,所以才会急着来拉拢自己,想让自己不要继续查下去。
可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冲动地杀了三王妃,纪首辅和陆昭所布下的,又是怎样的一个陷阱?
想到此处,她对两个丫鬟道:“你们先回去吧,该问的话已经都问完了,这件案子的关键我已经想明白,若有什么需要,再喊你们过来。”
两个丫鬟如获大赦,连忙行礼离开,纪延听得心急如焚,连忙问道:“你明白了什么?有能让三皇子认罪的证据吗?”
秦桑看了他一眼,道:“纪首辅能将房门关上吗?我有想单独要同你说。”
纪延皱起眉头,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可还是让其他人都离开,然后问道:“到底是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秦桑却不急不忙地在屋内转了圈道:“纪首辅先帮我找一样东西吧。”
纪延耐心快被耗尽了,提高声音喝斥道:“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案子都未破,你找什么东西?”
秦桑却自顾自地在地上搜寻,终于在博古架后面发现一个白色的影子,蹲下捞出来,竟是一个白色的瓷瓶。
纪延看见她手里的瓷瓶,张开的嘴忘了阖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桑将瓷瓶举起,笑着道:“我刚才问了府里的下人,说纪首辅你当时让他们在外面找一个瓷瓶。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王妃的尸体还在里面,为何要找一个瓷瓶。后来你没有找到,大约是觉得这个瓷瓶哪怕被人发现,也根本不会留意这是做什么的,因为瓷瓶里装的只是一味很普通的药材,所以究竟干脆放弃了找寻。但你急着找出王妃真正的死因,竟没想到瓷瓶可能根本没有掉在外面,而是从身上被抛出再滚进了房间里。”
她看见纪延的表情越来越阴沉,打开瓷瓶闻了闻道:“原本我就算找到这个瓶子,也不会猜出它是做什么的。只可惜我刚巧查出了酒杯里有毒,又刚巧知道那毒药是马桑散,而我师父又刚好熟悉马桑散的特性,啧啧,这几样巧合撞在一处,刚好能让我推测出一个真相。”
她冲着纪延微微一笑:“所以我猜这里面应该装的是马桑散的解药六和曲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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