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税法问题大了去了,首先,此天下那些人最富有呢?是富商豪绅地主和官员,先说富商,这些人为着生意安稳,往往会找官员庇护,就好比臣找陛下合股一般。借助这些官员的庇护,富商可以少交税甚至不交税,本该朝廷收到的税却落到了官员的腰包里。
“就拿微臣这生意来说,微臣可以借助皇家的威势卖香皂,户部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查皇家的帐,微臣有良心的话便交了那五十税一,心若黑些,作假账就说生意亏了,朝廷一个子儿也捞不到。”
秦牧玄停下来,看了看赵钦脸色,那是一片的铁黑。
“每年要朝廷出钱建城,修河,筑堤;受灾了,则要出钱赈济;为防敌军进犯,朝廷要屯田养兵,不仅如此,朝廷还要养活官员来维持天下秩序。。。。。。。养个看家护院的也不止这点银子吧。”
朝廷就像这天下的管家,平日里管理着一大帮小厮仆役,忙活了一辈子,穷的叮当响,而那些小厮仆役一个个却被养得肥的流油。关键是倘若这个家运作不顺,遇到麻烦,都得找这个管家顶着。
更甚者,家若破了,献出生命的人还是这个管家,那帮小厮仆役便会毕恭毕敬地再找一个管家,日子照样还过得有滋有味。
赵钦真是越想越气,眼里充满了血丝。
“陛下,所以微臣的变法第一条就是改革商税。”
“现下的三十税一肯定是不行的,要改成十税一,如果是与国计民生不相关的奢饰品。例如,金银首饰,珠宝玉器等,都要苛以重税,十税二,甚至十税三才对。”
税这东西收少了不行,收多了那也是会出大问题的。赵钦听到要收这么高的商税并没有高兴,他不说话却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陛下,微臣知道您在担心什么,第一,是收税过重,大商家可以承担,小商贩则不行,这些小商贩一年到头也就挣个辛苦钱,过重的赋税恐怕会使他们连生活都难以为继。
“对于这个问题,微臣也有解决办法,那就是实行阶梯税制,比如,每年利润低于一千两的按二十税一收税,每年利润在一千两至一万两之间的按十五税一收税,更高利润的就按十税一甚至更高收税。
“总之国家的税收应灵活分配,根据不同情况来调动税率才对,臣只是打个比方,便于陛下理解。具体税赋比率还需户部和夜影司一起来商榷决定。”
秦牧玄每讲一段都会停顿片刻,留给赵钦仔细琢磨的时间,就这样,君臣二人不知不觉已坐在了花园石桌旁边。
“魏伴伴。”
赵钦挥了下手,远处随时待命的魏总管小跑着就过来了。
“皇爷,有何吩咐?”
“上些茶水,让御膳房做些朕平日里爱吃的酥饼和桂花酪来。”
“是,皇爷。”
于是,一壶上好的茶水摆上了石桌。点心还需些许功夫才能送到。
“魏伴伴,不用伺候了,你先退下吧。”
“是,皇爷。”
说罢,秦牧玄狗腿似的上前给皇帝陛下倒满了一杯香茗,然后又给自己一倒了半杯。
“秦卿,你的阶梯税制和灵活税制的想法倒是不错,接着说,想必此种收税方法应是还有深意吧。”
也不知眼前这个小子想干什么?赵钦眸中深邃,此种税制不仅制定起来颇为麻烦,而且细细想来觉得这种税制却有着明显的针对性,他似乎想要将秦牧玄看穿一般,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俊朗的将军。
“陛下睿智,微臣这种税制的确有深意,那就是利用税收,调节国家供需的关系。”看到赵钦面露疑惑之色,秦牧玄解释说,“简单来说,咱们梁国和北方的北凉双方做贸易,北凉需要咱们的盐,糖,茶叶,铁器。咱们则需要他们的战马,牛羊,毛皮。双方各有所需,这时候灵活税制就派上用场了。
“我们可以降低盐糖等生活必需品的税,而大大提高铁器。。。。。。等与战争相关商品的税率。降低盐糖等生活必需品的税率。商人天生趋利,如此则可限制战争物资流向北凉;加速生活必需品流向北凉。待北凉不在为吃喝发愁之际,又可适当地将税率适时调整,生活物资加以重税,此时若咱梁国边军依旧强悍的话,陛下,猜猜草原会发生什么?”
赵钦似是想明白了,但见他眸中泛光,将手中杯盏拨向一旁,扶案道:“你小子是说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