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坏人。”她的语调陡地升高。
“坏人和好人的脸上有刻字?”
“胡说!你欺负我司徒姐姐就是坏蛋。”在她的人类分类学里,只有好人和坏人二分法。至于要抢夺她卫大哥必须和司徒香禔撕破脸这件事,她显然还没考虑周全,所以把未来的假设情敌也归类在“好人”这一边啰!
“真是天真的小孩。”
不料这句话又犯了惜大小姐的大忌,她个子原本就娇小,不管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甚至倒过来看总像一个小姑娘,她已经够引以为耻的了,他偏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蹦得半天高。“谁是小孩?本姑娘早已经过了掩梅年纪,你敢瞧不起人。”
他没见谁家姑娘能有这等气焰,向来他见过的名门闺秀不是娇羞可人,就是矫揉造作,像惜秋华这么直来直往、娇憨可掬的,真是少见。
曲无界存心捉弄她,像逗只小狐狸似——天知道他最讨厌小动物。
“你过了十五岁?不可能。”小女孩的身材看起来乏善可陈,倒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十分可爱。
“哪里不可能?”
“已届花嫁年纪的姑娘,哪个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躲在绣楼里,怎能随便出外抛头露面,招蜂引蝶?”
这个人说话不是普通的毒辣。
招蜂引蝶?他当她是花痴啊?
说误打误撞也好,他这些话还真是不偏不倚击中惜大小姐心底最深处的要害。
她那顽固得像块大铁片的老爹,当真将她看管得滴水不漏,要不是她趁着她老爹五十大寿,天下镖局里人人忙得翻了天,她哪可能跷家成功!其实也不算成功,正确来说是功败垂成,半途杀出她那程咬金哥哥,要不是她以死相胁,她那忠心得像只哈巴狗的哥哥早把她“押”回山庄去了,哪能逍遥到这时候。
她那心虚和不安的表情一分不差地落进死死盯着她瞧的曲无界眼中。
“江湖险恶,不是小孩该来的地方,还是乖乖回家去吧!”
这太可怕了,两颗贼兮兮的眼睛好似水晶做的,随便照照就把人家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
惜秋华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但嘴巴依然不肯认输。“才不咧!江湖好玩得很,三教九流,每天看的人都不一样,有趣得紧,本姑娘还没玩够。”
一想到被抓回去又将面对被逼婚的惨状,打死她也不回去!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曲无界又趋前一步:“你姓惜,”他端详她身上价值不菲的锦衣玉服。“名闻江北的天下镖局总镖头惜泰山是你什么人?”
她又退了一步,脚跟卡在池塘边缘。“那个老头子我不认识他。”
他咄咄逼人,坚定地又问:“你怎么知道惜总镖头是『老头子』?”
“我从小看到大,怎么不知道他是个老头子!再说……啊……”她发现说漏嘴,气得猛敲自己的头。“你这个奸诈的阴险小——”
“咚!”我们这原本屡战屡胜,今天却棋逢敌手又被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的惜大小姐一个平衡不佳,冷不防摔进那一潭开满荷花的池塘里——
幸好水浅,淤泥不深,惜大姑娘只少少地喝了口水、亲了一下荷茎下的烂泥巴而已,一切无恙。
噢!不不不,她狼狈地坐起来时,只见原来她绑了漂亮发辫的头顶坐着一只不速之客——癞虾蟆。
嘓嘓!
“惜姑娘还好吧?”
“身子没有什么伤,只是这回恐怕气得不轻喔!”
卫寇把写好的药方递给一旁恭候的下人,又吩咐了一些熬药的细节,那人才躬身而退。
“你天生是个将才。”
才下过半个月的时间,丐帮上下对这位由上任帮主指定的继承人,无不心悦诚服。
“曲兄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