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奥奥定睛看清,黄阳云已被一副手铐铐在栏杆上。
他双手护头,本就未完全愈合的左耳鲜血淋漓,因疼痛,脸色惨白,瑟缩在角落。初秋的风已经带着凉意,越吹越冷,黄阳云穿着褪了色的夏装工作服,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不逃跑,没有求饶,眼底带着不甘的恨意。
祁朗厉声警告黄阳云,自己的同事立马就到。
而后他检查妹妹的小胳膊小腿儿,两只手扶了扶她的脸蛋,眼底重新出现温度。
失而复得又后怕使得他在强装冷静:“是哥哥来晚了。”
奶嘴电影在小团子脑海中放得断断续续,此刻出现黄阳云走出单位去供销社的画面。
“隔三差五就得来问有没有货,这回真给你拿到货了。”售货员给他装了袋子:“同志,你是真舍得,这进口货可得不少钱,一般人舍不得买。”
黄阳云露出舒心笑容,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夹,接过对方递来的录音机。
白色的盒式录音机,样式精美小巧,他揣手里都不敢太使劲儿,生怕捏碎坏似的,用手轻轻掸一下,珍惜得不得了。
黄阳云的笑容淳朴真挚,然而下一秒,画风突变。
杂草丛生,沙土荒芜。
奶嘴电影中的镜头拉近,奥奥看见一个人倒在血泊中。
她看见血泊中的尸体,是一个孩子,比她还要小的女孩。
就在这时,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将奥奥拉回到现实世界。
祁朗的熊抱酝酿了满满的感情:“对不起,是不是吓到奥奥了?”
“咚”一下,小团子手中的奶嘴不小心掉落在地上。
正是奶嘴电影中最关键的时候,奥奥试图再看清楚些。
祁朗蹲下来,捡起奶嘴。
奥奥张开嘴巴,奶嘴却从嘴边“路过”。
祁朗却将它放进兜里:“不吃了,脏。”
话音落下,他瞄见妹妹小脸上丝毫不加以掩饰的——
不爽?
一定是看错了。
……
没过多久,局里的同事来带走黄阳云。
回到病房的一路上,奥奥听见祁朗的复盘。
一开始,是祁朗在缴费处,回想离开病房时妹妹的眼神,总觉得心头发慌,不想离开太久,加快脚步回来。
而后一路小跑上了妹妹所住的楼层,又在楼梯拐角听到一道清脆的声响。
即便祁朗是初入警队的新人,但作为警察,还是有一定的洞察力。
清脆声音过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无暇分析,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就在快要跟丢时,听见黄阳云被咬了耳朵的惨叫声。
“是奥奥向我释放求救信号吗?”
可医生说,因大脑缺氧,妹妹很有可能成为后天的低智儿童。
夜深了,独间病房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