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修筑城墙的工事恢复了,一切都与年前没什么两样。战英正凿着石,半个多月没有劳作,突然开始恢复凿石,手臂直麻。这时候李兴来传话程三,大营主管把战英调回大营做勤务,即刻回营不再采石。战英吃惊地望向李兴,李兴几不可见地对她点了点头。铁牛与大成对她咧了咧嘴,为她高兴,她便把工具交给程三,跟着李兴走了。
在回大营路上,战英问:“李大哥,这是你为我谋来的?”李兴摇摇头:“或许其他人的调动我还能决定一二,但是你的事只有主管能决定。似乎有人在你来之前便交代过。”
战英有点奇怪:“即然如此,为何又调回营里做轻松的活?”
李兴左右一看:“你来之前似乎有身居高位的人交代过些什么,至于为什么调回来,或许也是那身居高位之人的交代也未可知。”
战英想了想,祖父全家被贬,已经无此能力了,应该是文相无疑,出靖都之前他曾说过会为她打点一二。她心中充满感激,父亲的罪名很敏感,此刻还为她打点其实相当于和国主做对,要冒很大的风险。
李兴很是为她高兴:“不管怎样,你都不用那么辛苦了,将军在天有灵也可以稍微放心。”战英倒是心中还是有些不踏实,总觉得有一团迷雾围绕着她。
回到营中,李兴说战英不用去和主管大人回话,直接由他带去主簿那里登记更改腰牌,然后去勤务处找那里的主事来安排她往后的工作。
勤务处的主事是个高瘦精干的中年男子,他见李兴带着战英来,先堆起笑对李兴见了礼,然后对战英不冷不热地道:“你在这略等一等,一会儿我安排人带你熟悉你将要负责的事务”
李兴状似随意地问了句:“犯人在你勤务处一般都是做饭浣洗之类的粗活吧?”
那主事摇摇头,压低嗓门对战英的方向努努嘴说:“不知什么来头,说让她做采买的活,还从来没有犯人做采买,这可是大营里最好的去处了。”
李兴听完,强压住心里的喜悦不表现在脸上,只淡淡地道:“那她的造化倒高。”吩咐了战英几句要努力干活不要躲懒后,他便离开了。
主事唤来一名叫做赵刚的人,此人是负责采办的头头,大冷的天都红光满面肥头大耳,他对战英倒是和颜悦色,径直带她前往采办们处理日常事务的大厅中,路上便开始对战英介绍采办的日常工作内容。
大冷的天,赵刚居然走了一段路就直喘气,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的汗后,继续对战英说:“被褥一年采买一次,衣物鞋帽等一季采买一次,这些都有定例的,采买了是入库存放,由库房放。工事上需要的材料则是由各使役长每个月按计划上报了再进行采买。而日常用度比如厨房上的,则是每日进行采买,但是一般总是固定找人每日送来。”
战英听得认真,便问道:“那么款项是由采办经手吗?”
赵刚差异地看了她一眼,她之前是相爷千金,当是没接触过这类事,居然提问这么一针见血。而且能以罪犯之身揽到这么个肥差,定是不简单。
他贯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人,想着战英也许还有什么靠山,于是对她的态度就更为谦和:“战小姐问得正在点上,我们采办原是由主簿拨款来,由我自行支配的,后因朝廷改革,采买便不再接触银钱,由我们采买后根据票据上报主簿处,商家持买办盖章过的条子去财会处核对票据后收取银钱。在”
战英看此人肥头大耳的样子,表情又有些谄媚,心下不免猜测是否他在其位为自己谋了不少私利。
说话间便到了采办处,听赵刚介绍,加上她与赵刚,采办总共有7人,只是经常要外出办事,因此这时候战英此刻只见到2人在厅中。
赵刚引战英到一张桌前:“这个位置以后就给你做办公用,笔墨纸砚俱全,每个人桌上还有个能落锁的大匣子,用来收藏票据。”
战英道:“那每日需要我办的是哪些?还请赵主管吩咐。”
“因你的名章还未制出,你便先跟着杜伟看几日,待到名章制成,再另外指派活计给你。”赵刚答道。
此时那名唤杜伟的正在桌前跷脚歇息,听赵刚如是说,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赵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方起身对战英道:“正好我这票据还未整理上交,你今日便帮我理一理,交去主簿处吧。”
赵刚还有别的事要忙便走了,战英就跟着杜伟先从识认各类票据开始了她在采办处的工作。
景上正在青瑶的后院晾晒草药,头也不抬:“说吧。”
“少主,都已经办好了,战小姐今日已经调离苦役,去采办处了。而主管的秘密账本是否要归还给他,还请少主示下。”
景上翻动着草药,依旧没有抬头:“他已经按我的要求做到了,秘密账本便会还给他,只是还得警醒他,若是战英受苦,我自然还有方法对付与他。。”
“是,属下这就去办。”一条黑影从屋顶消失,景上翻动完草药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阿英,天高任鸟飞,只要你过得开心便好,而我,会为你撑开一片碧空。。
战英正在翻看杜伟的票据,真的是杂乱不堪,之前完全没有好好收拾。而杜伟依旧在一旁打盹。战英吧票据分门别类收拾好,在收拾的过程中,也认清楚各类票据的规格和填写的内容,倒是觉得收获颇丰。
正在收拾着,赵刚办完事回来:“上午忘了说,你已经不在采石场服役了,今晚从你原本的住处收拾收拾,便搬到这采办处的舍房,比原本住处宽敞舒适,有好几间空着呐,你自选一间住下。”想了想又和气地道:“可需要我派人手帮你搬?”
战英客气回绝:“不劳烦,也没多少东西,我自己搬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