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治疗师?”起先那个女招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那只是传说而已啦。”她不屑的笑了一声。“传说他们可以治疗伤口和疾病——可以让严重的伤很快痊愈。甚至传说他们中最强大的可以起死回生……这怎么可能呢?人死了还能活的过来的?哈哈,”她大笑起来,“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治疗师,这只是神话传说罢了。”
“糊涂虫。”乌锥低声说道,不过声音轻的仅能自己听见。
“很美的歌,也很哀伤的传说。”金开口了。他从怀中摸出一个金币,放到女孩的手里。“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美丽的歌手?”
“我叫夕娜。”那个女孩感到手里沉甸甸的,她这才发现这个客人给自己的是什么。“先生……我想你弄错了,你给我的是个金币。”
“夕娜……你真是个诚实的孩子……”金微笑着,在旁边女招待惊慕的眼光中再次拿出一枚金币。“第一枚是回报你动听的歌声,第二枚奖励你的诚实。”
“谢谢你,先生!”女孩急忙的鞠躬道谢。
“我叫金。”
“谢谢你,金先生,愿女神……愿上苍保佑你!”女孩再次鞠躬。接着她仿佛一头受惊的小鸟一样,急急的从餐厅的大门中跑了出去。
“她是个治疗师。”乌锥跳到金肩头,偷偷的说。“我的经验告诉我的,一定没错。虽然她还很年轻。”
金没有回答,转过头来看着餐桌。他面前本来放着好几杯斟满的美酒,不过他一直没喝,此刻才端起其中一杯一饮而尽。
“这个世界已经变化了太多太多……”他低声的感叹道。
几个男人从外面走进来,就在金的邻座坐了下来。这几个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落座后,就开始旁若无人的大声讨论。这很自然的引起了金的注意。
“他们……在讨论什么?”听了好几分钟后,金忍不住问乌锥。
“你听不懂么?”乌锥从汤盆里伸出嘴。
“口音又重,说话速度又快,我确实听不太明白。”
“他们在讨论奴隶贸易的事情。”乌锥慢条斯理的回答。“主要内容不过‘某个奴隶很漂亮,值得购买’,‘哪里有价格便宜的奴隶可以进货’,‘前几天我对某个奴隶干了什么’,另外还提到明天有一次大规模的奴隶拍卖。就这些。”
“奴隶贩子?”
“听了就知道了。”
金看着桌子——因为乌锥的功劳,这些点过来的菜已经基本消除完毕。乌鸦的肚子鼓得像个球一样,但是还在挣扎的应付最后一盆汤。
“我们走吧。”
“等等……这汤……”
“明天可以再喝!”金一把抓住乌锥的脖子,捏在手里离开了桌子。那几个奴隶贩子的存在让他不想继续呆下去了。
站一边等候的侍者立刻把金带向他的房间。房间很大,于是金和一个真正旅途劳累的人一样,一下子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侍者用一个露骨的暗示询问是否需要一个漂亮姑娘来陪伴,但金没理他,于是侍者识趣的选择了离开。
金躺着不动,一直到侍者关上门。刚才喝进肚子的酒精似乎发挥了作用,让他感到极度适意的懒洋洋。头脑有些模糊,但金并不想改变这种轻松而惬意的感觉。虽然只要他愿意,他立刻就能把酒精的影响从自己身体消除掉。
这也许就是乌锥所说的享受。
他又回到那次旅途中。四周一无所有却又充满了各种存在。虚空中无数的声音直接挤进他的脑海,让他头昏目眩,痛苦万分。他拼命挣扎,而这些力量又彼此交错斗争,都想把他给吞没。如果不是心中始终燃烧着最后的理智之火,他是无法离开那个空间的。
那里每一个存在都远比他要强大。但他却有一个最大的优势:他属于混沌,他属于没有任何对立的存在。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在制约着他——除了他自己的心。每一份力量想吞没他,都会遇到与其相等而对立的另外一份力量。
那份痛苦又再次回来。无数的旋律在疯狂的奏鸣着,无处不在的压迫着他的意识,逼迫他和他们融为一体。他不止一次的想妥协,想放弃抗争,想不再忍受那份痛苦。这份痛苦难以言喻,即使是活生生的撕裂啃咬血肉和这痛苦比起来也只是温柔的按摩而已。例如火红的烙铁、皮鞭之类人类刑法更是不足一提。一切一切可以给肉体造成伤害的痛苦都不会超越这份痛苦。
但放弃自己的存在,和那些旋律中的某一个融为一体,那也就意味着死亡。
“金!金!”一个焦急的呼唤让他挣脱了这份痛苦。他睁开眼睛,看着乌锥的正用嘴猛啄他的脸。
“幸好你醒过来了。”乌锥看他睁开眼睛,吁了口气。“你刚才睡着了。”
“我?我已经不需要睡眠了……”金想辩解,但是事实似乎和乌锥说的没错。于是他没有说下去。
“你睡着了。我提醒过你的,你的睡眠会消耗你的力量。”乌锥在金的鼻子上狠狠的啄了最后一下。“不过我好象没提醒过你不要喝酒。”
“该死的酒……”金抬起头,窗外一片光明。“我睡了多久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乌锥回答。“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走吧,今天我们去打听下那批货物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