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与所有贪官为敌,也不让百姓失望。
朱橚望着眼前平静的朱允熥,眼前似乎变得模糊,他仿佛看见了朱元璋在朝堂上的身影。
多么相似的气质。
那一刻,朱橚内心五味杂陈。
“前几天,我从兰考回到府邸,光是在开封这边,就有10多个佛道中人,20多位商人以及数不清的各衙门官家子弟上门拜访。”
“嗯?”
朱允熥眼神玩味地打量着朱橚。
“他们找五叔,是为了自家安危,还是想让五叔出面调停?”
朱橚除去那几年因事被朱元璋发配到云南,差不多有10年光景是在开封城里度过的。
河南道的官员们都闻风而动,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这位大明皇亲藩王拉下马。
他们不想罢手,而是要拖更多的人一起下水。
说来也讽刺,当只有一个人落水时,他会惊慌失措,生怕被洪水吞噬。
但当岸上所有人都掉进水里,那种恐惧感反而减轻了,因为反正都是一起沉沦,没人能幸免。
朱橚讥笑道:“他们赌你不忍心痛下狠手,没胆更换整个河南道的官员。更赌你和朝廷不敢让河南道百万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朱允熥也笑出了声:“遗憾的是,他们输了。”
弄清了河南道上下如何欺骗朝廷,横征暴敛。
欺压百姓的真相后,朱允熥眼前的迷雾逐渐散去。
“两司已除,府县无首。皇太孙今晚此举,不久便会传遍开封,明天全城必定恐慌,那些人更是要蠢蠢欲动,暗中勾结,准备迎接钦差的审查。”
朱橚预示了今晚之后,开封府和河南道可能出现的变局。
朱允熥冷冷哼了一声:“他们最好动起来。”
说罢,朱允熥突然面带微笑地看着朱橚。
朱橚被看得心里发憷,隐约觉得会有啥事降临到自己头上。
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
朱橚听着那声音,稍稍放松了一些。
朱允熥也转头望向刚进门的周豪。
周豪走近,拱手行礼道。
“启禀太孙,开封府知府西门越泽已自我了断,临终前坦白了所知所犯罪行,并恳求殿下饶恕他的家人。另外,河南道还有七名官员,在认罪前后相继身亡。”
朱允熥的眼皮紧绷着。
今夜,审问河南道官员的差事落在了锦衣卫肩上。
平日里,锦衣卫办差讲究个章法,会把人分开,一个接一个细细查问。
可偏偏就有这么八位,连同开封知府西门越泽在内,选择自我了断,以死谢罪。
他们心里知道自己有罪。
朱橚叹了口气,迎着朱允熥探究的目光,低声说。
“西门……越泽,本也是想好好干的。记得他曾想收回开封周围寺庙道观占的地,但阻力大的吓人。找过两司衙门,却碰了一鼻子灰,最后绕了个大圈,找到我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