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心十八岁的生日。
莫景然一整天都在蔷薇庄园里走着。
他请了园丁和管家回来打理这座庄园,否则这段时间没有人居住,蔷薇花该被野草代替。
“本来苏睿是想让她在今天看到遗嘱的吧?”黄玉琅跟在莫景然的身后,看着墙上刚挂上的字画,问道。
“现在连她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莫景然突然一挥手,将古董花瓶扫落在地。
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以前的样子。
墙上挂的画,花架上摆的花瓶,全部都是他根据自己的记忆,派人去重新搜集来的相似品。
顾少轩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座庄园搬空,也将他所有的回忆掏空。
可恶!
黄玉琅眼疾手快的抱住花瓶,微微皱起秀丽的眉头:“很快就会找到,你能耐心点吗?”
“很快是多快?”莫景然在一周前就听到这样的安慰,结果顾少轩都走了,还是没有一丝苏凌心的消息。
“难怪苏睿没有把帝天给你,果然很明智。”黄玉琅将花瓶放回去,索性刺激一下已经快发狂的莫景然。
“你说什么?”莫景然转过身盯着黄玉琅,那眼神像是要将身后的小白脸给生吞活剥了。
“难道不是吗?看你这着急上火的样子,换作顾少轩,他肯定不会这么无聊的砸东西吧?”黄玉琅坐到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手指。
莫景然颓然的伸手扶着墙,闭上眼睛。
遗嘱里交代的很清楚,虽然没有明说当年为什么没有把帝天交给莫景然,但是莫景然清楚,那是因为苏睿知道,一旦顾少轩没有得到帝天,帝天和莫景然都将被毁掉。
还有苏凌心。
“苏睿其实挺会招揽人心的,可惜顾少轩不是人。”黄玉琅对这一切都了解的清清楚楚,说起苏睿的心术,他能理解的更透彻,是因为黄玉琅的奶奶就是这种人。
“他是不会记得苏睿的恩情,只会记得仇恨的白眼狼。”黄玉琅突然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月光如雪,照射在黄玉琅病态的苍白面容上,犹如镀上了晶莹的冰霜。
其实黄玉琅也讨厌光。
在他的眼中,这种银色的光芒如同一柄刀,一点点剖开黑暗中的血肉,让罪恶的灵魂无所遁形。
月光下,一只小猫的影子在慢慢的靠近,那双琉璃般的猫眼闪着琥珀色的光芒。
“瞧我找到了什么。”黄玉琅笑了起来,弯身将那只不怕人的小猫抱在怀中,走回了房间。
莫景然坐在沙发上像尊雕塑,动也不动。
“这只小笨猫没跟大部队一起转移啊。”黄玉琅抱着猫坐在沙发上,抚着它的背,笑眯眯的说道,“你瞧,就算再狡猾的敌人,也有百密一疏的地方,不可能处处天衣无缝。”
莫景然冷冷看了眼那只小猫。
如果一定要比谁更冷血才能成功,他……他也能做的更好。
可是苏睿愿意看到那样的结局吗?
他曾是苏睿最亲的人,温厚懂事是苏睿最喜欢他的地方……
如果说善良也是一种罪,莫景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罪无可恕的人生。
“下次要是有那么好的机会,你还会心慈手软的放顾少轩走吗?”黄玉琅给小猫挠着痒痒,闲闲淡淡的突然问道。
莫景然的眼神闪了闪,因为他的“温厚懂事”,已经错过了两次最好的机会。第一次是在他的地盘,顾少轩孤身一人来找苏凌心,当时他就不该答应和顾少轩回帝天。
如果第一次怪他想重新要回苏睿的帝天,那第二次失手,就是因为他太听苏睿的话。
不该用苏睿的遗嘱,捆住了自己的心。
死的人,怎么还可以对活着的人有发言权?
死去的人,怎么会懂得活着的人的痛苦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