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之后,看着摆在边上冗长的布帛,白微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来。
沉甸甸的胸脯,在布帛一圈圈裹下去之后,变得平坦。
“嘶——”
白微倒吸一口凉气,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羡慕长公主一马平川,倘若女扮男装的是长公主,根本不需要受这束胸之苦。
穿戴整齐,白微叩了叩木质山河社稷屏风。
水绿迈着轻盈的步子,快步进来,“殿下。”
白微用下巴点了下拆下来的那堆绑带,“处理了。”
“是。”水绿应了一声,收拾好东西,带着去了耳房。
水绿是她母妃昭贵妃挑选的人,是从母家带出来的,家生子。
一家老小都在昭贵妃的控制之下,不怕她不衷心。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太子殿下在沐浴更衣!”
小太监嗓子都要喊哑了,还是没能挡得住皇后身边的仆妇。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
白微的目光落在摇摆震颤的房门上。
片刻后,她才含着浅淡的笑意从容不迫地起身,微微躬身见礼,“母后有事派人传召一声即可,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叫下人踹了儿臣的房门呢?”
“白微!你找死!”皇后手上甩出一份奏折,直逼她的面庞。
白微眼底一寒,抬手抓住奏折。
不用看都知道,这是刚才她口述让水绿代笔的奏折。
没想到她沐浴的功夫,就到皇后手里了,看来她的父皇,当真是老了。
“母后这是何意?”白微镇定自若。
“白微,你明知道漠北苦寒,民风彪悍,还想要将柔嘉嫁过去,你是在公报私仇!”
白微束手而立,分明是执晚辈礼,可对比皇后的咄咄逼人,反倒更显得她成竹在胸。
“母后多虑了,儿臣乃是大楚的太子,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长姐受百姓供养,高高在上,如今百姓需要她,她总该为百姓做些事的。”
“你算什么太子!”皇后恶狠狠地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张牙舞爪,“不过是个庶出子,你算什么太子!”
白微终于一改之前的谦恭,挺直腰身,肃声正色道:“母后慎言!儿臣乃是父皇亲自册立,上了玉牒,敬告大楚列祖列宗的大楚皇太子,母后这般,是对父皇不满吗?”
皇后还想说什么,白微却已经一摆手,“母后不必多言,儿臣只是上了折子,母后若是不愿长姐远嫁,自去与父皇商议便可。”
说完,她才轻笑一声,眸中尽是嘲讽,“总归,最终是否和亲,派谁去和亲,还是父皇说了算的。”
皇后脸色铁青,这一年来,皇帝已经渐渐将大权交到白微手中。
此事说是皇帝说了算,可若不是她的人提前发现了这折子,只怕明日接风宴,此事直接就板上钉钉了。
“少用皇帝压本宫!”皇后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大权旁落,宦官专权,他这个皇帝,可要流芳百世了!”
“白微,这朝堂,你做不了主,皇帝也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