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新晋校园男神,好像是我的年下弟弟
夏末秋初,室外仍翻腾着热浪,将野蝉炙烤得吱吱作响。
很快,这恼人的蝉鸣声,又被齐步走的嘹亮口号盖过。
津源大学,塑胶操场,大一新生正顶着烈日军训。他们身穿绿色军装,一排排一列列,整齐得像围在操场外面的行道树。
校内总共二十多个学院,院下分系,系里分班,横竖三千多号新生,单靠一圈400米的塑胶跑道,必然是装不下。
因此,从食堂门口到宿舍楼外,从卖杂货的生活广场到坐拥人工湖的图书馆楼底,所有能挤上四五排人的地方,都被这群醒目的小绿人占据了。
训练声此起彼伏,一声更比一声高,为整座校园献上震耳欲聋的360度立体环绕声。
耐着性子听了半小时后,身处图书馆六楼的大三学生肖慈,终于不堪忍受,轻声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摸出一副隔音发泡耳塞,一边儿一个塞进了耳朵里。
世界终于清净了。
肖慈重新拿起笔,在一本红白相间的《历史学基础名词解释》上圈圈画画。
醒目的书名上方,还有全国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字样。
九鼎嫡长子继承制五礼井田制肖慈一边默念书中的内容,一边用黑色中性笔在重点文字下划线,并时不时用彩色荧光笔圈出几个关键词。
书页空白处,则贴满了可以任意折叠的方形便利贴,上面记载着大量补充知识点,寸纸寸金,密密麻麻,仿佛一长串摇首摆尾的蝌蚪。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姑娘,正在认真准备考研。
虽说距离正式踏入考场,还有整整一年零四个月的时间,对绝大多数本科生来讲绰绰有余,但肖慈是把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当作座右铭的人,万事及早不及晚,更何况是关乎她人生命运的大事。
三年前,刚刚结束高考的肖慈,如愿收到了津源大学历史学专业的录取通知书。这是她的第一志愿,也是她渴望为之奉献一生的专业。
她对人生的规划很简单,考研,考博,在期刊上发论文,毕业,然后留高校任教,从讲师做起,一步步教学写作评职称,等到满头白发退休之前,怎么也能混个著作等身的历史学教授,最好是先秦史方向。
为了达成这样的养老目标,她在入学前就认真做好了四年规划,大一大二接连拿下院系年级第一,囊括两个学年度颁发的所有特等奖学金和三好学生奖状,给绝大多数专业课老师留下了孺子可教的良好印象,逢年过节甚至能去先秦史教授家里蹭顿饺子。
因此一进入大三,她便在热心教师们的倾情指教下,开始了考研复习大业。
大业的第一阶段特征,即是泡在图书馆六楼的历史文化学院分区里画重点。
整理完几页名词解释后,肖慈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两下,吓了她一跳。
抬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她才恍然记起,那是提前设置好的休息闹铃,用来提醒她是时候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胳膊腿儿的。
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劳逸结合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肖慈乖巧地放下笔,晃动两下僵硬的脖子,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肩膀,轻手轻脚地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其实不用轻手轻脚也可以。
肖慈环顾四周,发现前后十几排座位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
偌大的史院分区,竟只有她一个人在奋斗。
肖慈无奈地叹了口气,摘下耳塞,攥进手心,迈开腿懒洋洋地踱到窗边,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一边往外张望。
据说在休息时间远眺绿色植物,对视力很有好处。肖慈笃信地打眼一看,发现外面不仅有郁郁葱葱的绿树,还有比肩接踵的绿人。
肖慈盯着绿人,激情四射的军训口号再度钻入她的耳朵,一派青春气息。
军训队伍旁边,时不时有打扮清凉的男女生路过,应该是因为今天没课所以闲出屁来的大二三四的学长学姐。
但他们只是刚巧路过。肖慈认真观察半天,发现竟没有一个人愿意中途拐进图书馆。
她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座位,书包挂在椅背上,书本摊在桌面上,几支笔随意滚落在一遍,孤零零的,有点凄凉。
大概因为今天是九月一日,是开学第一天,也是图书馆重新开放的第一天,所以大家才选择去逛街添置生活用品,或者在宿舍的硬板床上躺平,而不是来这里抢先体验知识的重量。
肖慈瞥了眼砖头厚的参考书,嘴唇拉成一条横线。
嗯,知识是挺重的。
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她觉得没意思,便回到座位上继续看书。
没看够半分钟,桌子上的手机就又震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