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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筎眼眶酸涩无比,忍着才没落下眼泪来。她只觉得跪在殿中,前半生所有的尊崇与荣光,这一刻都低微到了尘埃里。
这种场面,程绾绾没有说话的资格。
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五公主,心里升起浓浓的怜惜。
以前她觉得自己日子过得很辛苦,羡慕世上许多人一生下来就尊贵无比,有父母疼爱兄长庇护。
可是这一刻,程绾绾才明白,原来即便是尊贵如公主,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有自己的苦要尝,有的和她一样,是年年日日,细小琐碎的苦,有的则和五公主一样,尊荣顺遂半生,一朝要尝的苦降临,便如数十年积累的透雨一日倾泻,海啸山崩,劈天盖地。
方才饮了一口烈酒,*程绾绾觉得到现在胸口都还有些烫,连起伏的情绪也比往常更剧烈一些。
她悄悄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清醒些,一边绷紧了脑子里的弦,一边牢牢关注着场面的变化。
二皇子江昊与五公主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江昊站起来:“父皇,瓦剌小人怎配娶儿臣的妹妹!”
江昊看了看江诀:“三皇弟之前不是和他们立了盟约吗,是三皇弟没把他们打服,还是瓦剌人生性狡诈善变。前不久瓦剌才在边境侵扰,现在一转头,又来要联姻了,五妹怎能嫁这样的人!”
“你坐下!”皇帝斥道。
“儿臣不坐!”江昊梗着脖子,“五妹你站起来,我认为你这主意甚好!叫瓦剌人白跑一趟长长记性,这般背信弃义之人,还敢惦记我大邺的公主!”
皇帝:“……”
江婉筎知道江昊说了不算的,但是哥哥肯为她说句话,她心里到底也回过了一点温度,只是她没有站起来。
江昊着急:“母后!您倒是说句话啊!”
皇后看了儿子一眼,微微蹙眉,又看了一眼身侧的皇帝,话音里夹杂一丝叹息:“昊儿,你先坐下。这件事,你父皇自有定夺。”
怎么都叫他坐下……
江昊气恼。
他还要再说,蜀王妃又扯了扯他的袖子。
江昊急了:“你老拉我干什么!”
蜀王妃:“……”
江煜这时候也小心插进话:“二皇兄,你别着急,父皇和三皇兄不会不管五皇姐的。大不了三皇兄再去把瓦剌打一顿呗。”
皇帝:“……”
江诀:“……”
皇帝气笑了:“朕看太子该把你打一顿!”
江煜:“……”
江昊:“三皇弟,那你是什么意思?和瓦剌的盟约是你当初签订的,这才多久,他们怎么又来要好处,太贪得无厌了吧!依我看,老七说得对,就该再打他们一回!狠狠打!你要是不敢,我去领兵!”
十皇子江澈只大致弄明白状况,但早已十分义愤填膺,马上跟着叫起来:“二哥二哥!我也去、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