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邻近州郡调来的官银和从豫州富商手里筹集的银两,都已经尽数清点完毕。
赈灾银迟迟不发,民议纷纷,府衙急拿了一部分去,起头赈灾,平息民怨,余下的数目,又重新统计过后,报给了江诀。
江诀和秦昭并府衙主事的几人听见调集的银两剩余的数目,俱都皱起眉头。豫州当地的几个官员,更是立马急得团团转。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啊!这么点银两,后续肯定不够啊!”
“是啊,殿下!要不然……要不然殿下还是去信回朝,再拨一些银两下来吧,不然这……”
“微臣等夙兴夜寐,可这赈灾之事,若银两不够,也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是啊……”
“是啊是啊……”
豫州府衙的人拿不出什么赈灾的好主意来,便把主意又打到了国库,他们也并非是贪心,实在是赈灾银失踪,他们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了。
起头提议再拨银两来的那名官员,明显是个年轻的官吏,显见还不太清楚当朝太子的脾性。
江诀才拨了二十万两来豫州,国库空虚,只剩下十万两不到,那十万两绝对不能动。
江诀脸色沉了下来。
“再拨?”秦昭看一眼应声虫似的众官吏,瞪眼冷笑,“你们真好意思开口。殿下拨款二十万两赈灾,你们豫州办事不利,以致赈灾银失窃,却连半分追查的线索也无,你们怎么好意思再开口要钱的?”
秦昭觉得豫州这帮官员,就是一帮酒囊饭袋。
太子刚来的时候,灾民还在苦等官府赈灾,灾民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些官员呢,竟还有余力凑出一个旨酒嘉肴的盛宴来,以此谄媚讨好。
秦昭当时也在,江诀当场没说什么,只命豫州官员从上到下,循次面见呈报豫州从受灾开始到当下的全部情况。
等官员们一个接着一个禀报完,宴席早凉透了。
江诀才问谁是宴席的主办人,豫州官员战战兢兢说了人,江诀二话没说,冷着脸一摆手,那人就被带下去,在府衙前院里当众被宣罪渎职,以附上罔下、尸位素餐为罪名,被一刀结果了性命。
不到一刻钟,豫州官员准备的盛大的接风宴,就被撤得干干净净,也不知道是谁撤走的。
但是秦昭知道一件事——那个被杀鸡儆猴的官员,肯定不是宴席的真正主办人,不过是个听上峰命令行事的下官而已。
秦昭也同江诀提过此事。
江诀当时只道:“豫州情势复杂,杀他,不过是给豫州这些官一个警醒而已。至于背后之人……眼下,还用得着他。秋后算账吧。”
秦昭是不想等秋后算账了,这几个豫州的官员,他是没发觉有什么能用得着的地方。
不过秦昭自知在朝堂之上,太子心机深沉,自有算计。
秦昭忍着不再多嘴。
豫州官员面面相觑,被秦昭怼得哑口无言。
江诀沉默半晌,这才叩了叩桌子:“银两,孤拨过了。谁再提,孤就抄谁的家,填作赈灾银。”
他声音不大,却沉沉压下来。
书房里瞬间寂静无声,连喘气的声音都没了。
好半天,才有人小心翼翼出声:“殿下,微臣有一想法,不知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