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程绾绾脱去了半蹬在脚上的绣鞋,仔细看她的伤处。
虽然说至亲夫妻,但太子从来没有这样碰过她的脚,而且还这样盯着仔细看……
程绾绾觉得很不好意思,下意识地蜷缩腿脚。
江诀低着头,没看她:“放松,紧张什么?”
程绾绾一愣,看了男人一眼,不敢动了。
“*真不怕苦?”江诀突然抬头问。
程绾绾猝然撞进男人眼睛。
谁不怕苦呢?
但她不敢说真话,直直地看着男人说谎:“不怕的……”
江诀看着小太子妃,看了两息,温声:“说真话。”
程绾绾抿唇。
江诀不催,只看着她,锋利的眉眼神色柔和。
程绾绾半晌才作声:“怕的……绾绾怕苦……”
江诀淡淡:“那刚才为什么不说,嗯?”
程绾绾垂眼:“怕归怕,但绾绾可以吃苦药,可以不吃糖……如果殿下不喜欢的话……”
她最后一句声音低得快叫人听不清。
江诀不自觉凑近,仔细去听,等听完,江诀心口窒了一下,说不上来,像是被小锤子给敲了一下,闷闷地疼了一下。
江诀抬眼,看小太子妃。
她垂着眼、低着头,说着很乖很乖的话,那样小小的一只,声音也小小的,明明不是在撒娇,更不是在抱怨,可是看起来,就是很委屈。
看得人心疼。
江诀后悔逗她了。
江诀探身,头跟着小太子妃压得很低,用自己的额头去碰小太子妃的额头。
两个人额头抵在一起,江诀低声:“孤错了。孤不该逗你的。邹公公给绾绾拿糖去了,拿宫里最好吃的银丝糖去了。”
程绾绾只是有一点点的委屈,其实更多的是不解。
她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对她那么好,却偏不让她吃糖。
额头上温热的触觉让程绾绾抬起眼睛来,正和男人漆沉的眼对上。
被男人温软的目光注视着,程绾绾很近很近地听完了男人的话。
她更加不解。
为什么刚才不让她吃糖,还把糖扔了,结果其实早就叫邹公公给她拿糖去了。
但虽然不解,却不妨碍程绾绾的心怦怦直跳。
太子殿下穿绯色的朝服,眉眼都格外鲜亮,少了些戾气,显得……显得特别好看。
爱美之人,人皆有之。
程绾绾盯着男人的脸,在这种额头对着额头,极近极近的距离下,连男人穿着的绯袍很快都在视线里模糊了。
最后只剩下男人在她眼前放大的极俊逸、极深邃的五官,像是被最鲜艳的枫叶染过,疏眉星目,顾盼生辉。
这一盯,程绾绾有些失神,连刚才男人说的什么话都忘记了。
江诀察觉,他没退开,轻蹭了蹭小太子妃的额头:“绾绾瞧什么,孤脸上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