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贺映臻,想着刚刚她在众人跟前出风头的样,贺映珠咬牙切齿得道:“原她也不是这样的,胆小内向不说,还从不与人见面,从京城回来才突然变得不一样了。也不知道往日是真的还是装的。”
“贺家大小姐是不是装的我不知道,不过我这表姐倒是许久没这么笑过了。”
“芙蓉你这表姐也是,去年说要走要走,怎么今年还在,莫不是她和你哥哥的事儿真像传闻中一样。”
白了一眼说话的孟家小姐,韩芙蓉道:“外面传什么你们也信,也不看看她什么样,怎么配得上哥哥。”
“可……。”孟家小姐本也对韩靖宇有意思,却羞于开口,比起霍烟雨,韩芙蓉更想这老实巴交的女孩嫁进韩家,日后好相处不说,驾驭起来更是方便。
“可什么,要你多去韩家走动,你倒好,去是去,可每次见了哥哥,连话都说不清,日后哥哥若是娶了别人,你也怪不得别人。”
木讷很多的孟家小姐,听韩靖宇会娶别人,急忙道:“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况且伯母已经……。”
私下定亲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看她那样,韩芙蓉道:“你以为有母亲在又如何,你也不是不知道哥哥的心思,韩家上下除了爹爹谁不听哥哥的话,哥哥若认定谁,即便娘知道又如何。你也不是没看见哥哥如何对表姐。”
被韩芙蓉咄咄逼人的话吓得全无注意,孟家小姐道:“那,那怎么办,芙蓉,你可要帮我。”
“若不是我帮你,你以为哥哥能高看你一样,办法倒不是没有,就看你敢不敢。”
“我敢。”
扬起唇角微微一笑,眸中带笑的韩芙蓉看着远处的表姐和贺映臻道:“先听听再说敢不敢。”
“你说。”
看了看周边的姐妹,韩芙蓉附下身道:“你和霍烟雨一起跳进湖,看哥哥救谁,哥哥若是救她,必然会得罪孟家,若是救你,以霍烟雨的性,这一生都会对哥哥心死,没准连断发当姑都干得出。到时候没了她,哥哥还不是只能娶你。”
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主意,胆小却不是傻瓜的孟小姐道:“若是有别人一起下去救人?”
“这里这么多姐妹,佯装吓晕过去几个,场面一下就乱了,况哥哥若是跳下去,先救谁,显而易见,到时候我要韩家的仆人看着,若哥哥去表姐哪里,就让他赶在哥哥之前去救她,倒时你叫的惨一些,哥哥见表姐得救,必会回头就你。”
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玉树临风的公,孟小姐攥紧拳头,见她踌躇,韩芙蓉欲擒故纵得道:“你不肯就算了,反正又不是我嫁人,哥哥娶谁又与我何干,只当我烂做好人。”
“不,不是,只是我……。”
“只是什么,怕,怕就不要说喜欢哥哥,若是喜欢哥哥,为哥哥死又有什么。”
是呀,为他死又有什么,那话,没让孟小姐如何,倒让站在贺映珠的白尔娟攥紧拳头,看着韩靖宇的眸又深了许多。
。。。
 ;。。。 ; ; 第五十八章他也是这样杀人的
云载宸不提天鹅湖还好,一提素一整个人都不好起来。他平生第一次觉得云载宸可怕就是在那片湖泊上。十里平湖,每日深秋,天鹅都会结伴而来,那是战争不断,死亡不休的大漠最后一块净土,可先人说的好:“激湍之下,必有深潭;高丘之下,必有浚谷。”越安静的地方,往往最危险。
那个秋天,西北战事不休,他随师傅前来为死伤的兵丁超,那时萧煋去了肃溪,他便与相熟的云载宸厮混在一起,那时已在大漠五年的云九放荡不羁,说话能噎死人,任素一牙尖嘴利,也抵不上他的冷嘲热讽。
初到漠北,他看什么都新鲜,一日大军练兵,他无事可做,便一人骑马往云载宸常说的天鹅湖去,西行十几里,平湖出现在眼前,那时正是天鹅来的时候,湖面落满白色的大鸟,他骑马过去,大鸟也不飞起,静静得飘在湖面上,这尘世褪去喧嚣,变得安安静静,未曾想到的危险,也在宁静中一点点逼近。
大漠落日,素一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湖边不知什么时候逼近一群饿狼,西北狼患一直严重,为了灭狼,凡是死在战场上的兵丁都会被挖坑深埋,再不留给狼吃,所以草原上的狼越来越少,饿的狼开始袭击兵丁,被抓住,便被割喉扒皮,狼是十分敏感的动物,遇见危险就再不会上前,久而久之,没人可吃,饿的狼便对这些天鹅下手,他们在天鹅放松警惕的时候扑出,然后一击毙命,只是今日湖上不仅有天鹅,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
就在素一看到饿狼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远处高山上,一匹黑马飞奔而来,狼群听到马声回头咆哮,骏马挺下脚步,可马停下,马上的人却没停下。那日,夕阳将落下,塞外西北湖蓝色的天被阳染得通红,可素一的眸却没定在天高云扩的风景上,他来看着知道他一个人来天鹅湖,便快马加鞭赶来的云载宸。
那日,吊儿郎当的云九褪去不羁,变得十分认真,双眸红的下人,他手提一柄黑刀,在马停下那一刻翻身下马,冷刃横扫四周围攻的狼群,凛冽的风中,就见断裂的狼身,掉落的狼头,视线所及狼血飞天,仿佛落下的红雨,不过一会儿身边已经扑倒十几匹狼,他没杀一只狼,只是在素一看来,他还不如杀了他们,那些在草原上凶猛无比,以厮杀为乐的野兽,被劈断身,奄奄一息,有的头被砍得狰狞,却流着血呜咽。那场面震慑了四周要来围攻的狼群,看着同类凄惨的下场,带头的黑狼哀嚎一声,扭头带着狼群离开。
湖还是一样的湖,天鹅却受惊飞走,彻底呆在湖中的素一回神,还是那双带着狼血温的手来拉他。
那日与云载宸一起回去的上,被明觉呵护长大,从没见过这样厮杀的小和尚安静了,他不在咋咋呼呼而是老实跟在云载宸,他们伴着夕阳落日走到天黑,看到大营熊熊燃起的烈火,沉默的素一才开口道:“为什么不杀了它们。”
“杀了,听不见同类的哀嚎,它们就不会怕,只有知道同类受着怎样的疼,它们才会忌讳。”
那一刻,即便昨日还与这少年厮打玩笑,还说回京之后,振兴不了家族,他会带他进去无妄寺做个小和尚,只有一日,素一就觉得,他再不是那个锦衣玉面,把京城初春的樱花当雪看的少年了。
杀狼的事儿,他只与萧煋说过,那时不如年少时胆小,却看对云载宸避让分的七皇,见怪不怪得道:“这算什么,他也是那样杀人的。”
“想什么呢?”
回过神,眼前还是初春的沂南,春风拂面,杨柳青青,再看云载宸,脸上没了杀狼时的戾气,变得平和温柔。
那一刻素一只想一年前在无妄寺与师傅说起云九,素一说越来越看不懂他,那就像一团迷,你拨开重重雾,以为会看到光,却没想到却是一片黑。那时他问师傅,这可是人心难测。
师傅却道:“不,是哪位施主把自己藏得深,或许在他看来这世上除他自己之外,已没人能懂他。”
后来,见过云九杀人,见过他把一家家逼的家破人亡,见过他用老弱兵丁做头阵牺牲,亦见过他对一朵花笑,对一场风舒展眉眼。素一也觉得这世上或许已没人能懂这个男人,还是那个犀利,霸道,直言不讳,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心机重,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