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连谈风雅那种人都有,又何况是叶,韩银,停船,要叶公的小舟靠过来。”
画舫停下,一众小姐凑到夹板前,就看,远远一个紫衣男随风而来,像一株从天而落的紫藤花,随着那人影,笛声更进,是应景的的《金陵春》
“叶兄到了,快请上船。”
远远就听见韩靖宇叫他,叶九歌停了笛抬头,这一抬头倒好,让一船的姑娘都倒吸一口冷气。在沂南,韩家公已算得上俊俏儿郎,可那男比韩公俊秀得多,样貌之出众就连女都比不上。
相隔不远的画舫上,看着叶长歌以这种矫情的方式出现,不仅引得公赞叹,更是引来美人围观,两个小心眼的人一个道:“矫情。”
一个道:“做作。”
说矫情的云某人瞟了一眼小和尚,小和尚也看了一眼他,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倒不是多赞叹彼此的看法,而是一致认为有名声有钱,也不如有张好面皮。
看呆了那男,船上贺映珠一边羞红脸,一边结结巴巴得道:“那,那是谁。”
“是呀,好俊俏的公,往日怎么不曾见过,芙蓉,你哥哥叫他,可是认得,快与我们说说。”
“我也是没见过,韩银……。”
叫了几声韩家总管,来的却是韩铜,说了大总管去接了的船上的公,韩芙蓉道:“那公是谁,哪来的,哥哥怎么认识。”
“回小姐,咱们也不知道,只听公称他九歌,是京中来的。”
“九歌,叶九歌,他是叶九歌,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的也只是几日前在春熙阁见过这位叶公,少爷请他归家小主,他一直推脱不肯,说自己闲散惯了。这次游船还是公几次请他,他才给了面前来的。”
韩芙蓉摆了摆手,韩铜下去,看着越靠越近的船,她眸一转看了看一旁也来看叶九歌的贺映臻和霍烟雨,戳着孟小姐,悄声道:“这机会甚好。”
神智尚且在美少年身上的孟小姐回神,可要跳船还是踌躇了,那微微的动作,却让贺映珠看在眼里。刚刚韩芙蓉的话她也听见了,她想的于韩芙蓉一般,只是韩家小姐要害的是霍烟雨,她要害的是贺映臻,可要害她,却不是能自己动手。
拉过看着叶九歌的白尔娟,贺映珠道:“表姐。”
“嗯?”
“刚刚韩芙蓉的话你也听见了,一会儿若是孟知夏有动作,你便趁乱也把姐姐也推下去。”
惊愕抬头,看着白尔娟一脸恐慌,贺映珠小声道:“表姐,贺家没了她,贺平修早就死了,他死了,大夫人必也活不长,到时候贺家还不是母亲的,而我也就成了正室嫡女,你身份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你真甘心做韩家一辈抬不起头的妾,况你甘心,霍烟雨不死,韩靖宇又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霍小姐和姐姐一并死了,韩家死一个,贺家死一个,若是孟家也一并死一个正好。到时候谁都想这些小姐命薄,才遭此横祸,谁都不会想到咱们。”
被贺氏亲手培养大的女儿,句句说到白尔娟的痛处,是呀,只有姑母腾达,她才能腾达,只有这些挡的女人走死了,她往上爬的才能顺畅些。即便明知,这是贺映珠在利用她,可她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可走,她又多少年华能耗到韩靖宇和霍烟雨决裂,她等不了,所以只能先下手。
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又横踱到贺映臻与霍烟雨身后,原本二人看叶长歌却不是为他的样貌,而是那笛声甚美,见了人反倒觉得人华丽,竟衬得灵动悦耳的笛声俗了几分,才要扭头回去,映臻就拉着霍烟雨向一旁躲开,就见原本站在她二人身后的白尔娟不知怎么着,扑到水里,随着她一起掉进水里的还有贺映臻和霍烟雨,孟家小姐还有韩芙蓉与贺映珠。
听到落水声,一船的小姐乱了阵脚,原本刚刚就扫到贺映珠和白尔娟耳语,就怕重演当年的一切,映臻已十分小心,在白尔娟踱步的过来时已找了位置躲过去,却没想到,白尔娟刚一落水,身后的孟家小姐就推了霍烟雨,霍小姐因为失重怕的要死,落湖之前紧紧攥着贺映臻的手,贺姑娘是摔甩都甩不开,好在落水的时候一把抓住了站在她身后贺映珠的脚踝,这一抓不要紧,贺映珠害怕,又拉了韩芙蓉下水,孟家小姐则是自己害怕,脚下一滑也随着落了下去。
就见刚刚还平静如水的湖面一时乱得与煮饺一般,不会水的霍烟雨一直乱扑腾,倒是慌乱之间松开了贺映臻的手,她不松开还好,这一松开,贺姑娘之恨自己大意,前世落水才卧病五年,千不该万不该,这回重生竟然没想到先会凫水。
初春的日,湖水深又冰冷,小姐们的力气有限,扑腾两下就一个个往下沉,见自家的妹妹掉进湖里,船上的公急忙跳水救人,孟知秋还好扑进水里,便直寻自己的妹妹,韩靖宇却犯了难,一个是妹妹,一个是挚爱,先救哪一个。
而王君没跳水救人,只把手递给落水后,便紧紧拉住画舫一旁缰绳的贺映珠,就见湖里扑腾得热闹,会水的白尔娟见霍烟雨还在扑腾,当下就起了杀心,她深呼一口气一头便钻到水下,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扯着霍烟雨往湖底游,可怜霍小姐失了平衡,喝了一口水便没了神智,彻底没入水里也浑然不觉,还是一直被她拉着的贺映臻见她向下沉,才发觉不对,深呼一口气,也往湖里去看个究竟,见有人拉着霍烟雨,知这是要她死,重生之后就无比惜命的贺姑娘只想挣开霍烟雨,却没想到被她越越拉越紧,白尔娟拉着两个人往水下沉,越发没有力气,最终还是松开霍烟雨的手,而与她拉扯力竭的贺映臻也被霍烟雨松开。
水面上救了妹妹却不见了表妹的韩靖宇再潜入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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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第六十章各有心事
白尔娟忘了自己第一次见这白衣公时的样,只记得那日像是有什么花开了,风中尽是花香,被贺映珠追赶的她,跑过拱门便撞在了一个少年的怀里,抬头一看,就是这张温润如玉的脸。
那日把她扶起,韩靖宇道:“小姐可受伤了。”
红着一张脸,她道:“没。”
“没有就好,昨日落雨,地上难免有苔藓,小姐还是小心一些得好。”他话说完,有与他同来贺家的人叫他,他便匆匆离开了,若他们的缘分只有那一次,白尔娟不会恋他恋的这么深。让她彻底把如玉的男放在心中,还是那年冬天,寒梅绽放,她被贺映珠带去韩家,几家小姐凑在一起说着缎饰,她凑在一旁搭不上话,还是一家小姐要喝茶吃果,身旁没人伺候,贺映珠就叫她去拿,那时候虽心有不甘,却是寄人篱下,她还是起身去取,只是端了热茶和点心,一一递给一众,偏偏到了韩芙蓉这里,她一不小心,一盏浓茶洒了她一身。在外娴雅大方的女孩一下就火了,她当着一众的面大骂:“你张没长眼睛,你知道这裙多少钱。”
那时她吓坏了,一面为她整理一面说抱歉,韩芙蓉却丝毫不放在眼里,大骂:“你以为道个歉就行了,要是烫到本小姐,落下疤怎么办。”
“我……。”扭头去看贺映珠,本以为她会帮她,哪知这妹妹看了她一眼,眸里尽是不满,走上前,贺映珠冲着白尔娟便道:“你做事儿不机灵也就罢了,还总是惹事儿。还站着干嘛,快去给韩小姐再倒一盏来。”
离开内室,她就听到,凑到韩芙蓉身边的贺映珠不仅诋毁她粗手粗脚,更说白家穷酸,才让女儿整日赖在贺家。
那晚,心头尽是无奈与委屈,她没重新倒茶一个人就跑了,午后,寒冬落雪,她跑到韩家后花园委屈的大哭起来,原以为落雪没人会来花园里,却没成想,她哭的正难过,身后便传微微的声响。
回头,如初见时一样,白尔娟一下便看中了他的眼,像上好的黑墨玉,也像凝了一汪水。
没问她为什么哭,也没问她从哪来,穿着红缎披风,头上落着春雪的韩靖宇递给她一方帕道:“虽不知你为何哭,就用这个擦擦吧。”
接过上好的云锦缎,呆住的白尔娟抬头看他,韩家公道:“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你本不用这么为难自己,人活一世,开开心心就好。你若是韩家人遇了难事,可去枕玑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