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澄夏轻笑出声,清亮明净的桃花眼内些许愉悦如海面浮动,“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还没想好。”
无论是保送去首都读书,还是在本市以师范生免费就读*师范大学从而毕业后前往山区支教,似乎都不是她心里的最佳选项。
望着眼前哭得眼圈通红的少女,白澄夏摸了摸她柔滑如绸缎的发丝,笑着问:“就这么舍不得我?”
虞宁雪轻哼一声,双颊染上薄红,面上却绷得高傲,“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那我面前这个哭包是谁?”
“你闭嘴!”
眼见虞宁雪即将恼羞成怒,白澄夏立马顺毛,“我会参加高考留在本市的。”
扑入怀中的女孩身姿纤瘦,滚烫的泪珠落在了颈侧,来自于虞宁雪的嗓音闷闷的,想要装作凶巴巴却又被泪水泡得软软的。
“……你要说到做到。”
对于十八年来唯一的朋友,对于事事都让着她、顺着她的白澄夏,虞宁雪想要恃宠而骄地将这人永远留在身边。
…
画布上绘制的画面便是毕业册上姿态亲昵的她们,白澄夏神情复杂地看向捂着额头的虞宁雪,想要上前却被推开了。
这对于一向渴求来自于她的亲近的虞宁雪来说,是很不合常理的举动。
心脏紧缩了一瞬,白澄夏侧身挡住了画架,低声询问:“你怎么了?”
虞宁雪忍着脑海深处的剧痛,呢喃否认,“我不是她,我不是她!”
“虞宁雪!”
按住了虞宁雪的肩膀,白澄夏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宁唯,后者隐晦地摇摇头,很快就卷起了画布,故作轻松道:“雪儿怎么了?可是母后将你画得不够漂亮?”
虞宁雪仿佛听不进任何言语,仍然重复道:“我不是她。”
四周场景骤然变换,闪烁不定,也昭示着她情绪的极不稳定。
白澄夏只好顺着说:“你不是她。”
此话一出,虞宁雪反而用一双水色浸润的狐狸眼看来,破碎而悲伤,“你是因为觉得我是她,才对我好了一些,对吗?”
白澄夏一时无言,确实存在这个原因,可是她清晰明白眼前的虞宁雪就是让她感受到家人温暖的女孩。
一瞬的沉默就足够虞宁雪冷笑出声,如此抗拒的原因也不过就是害怕自己是“替身”,她极度失望地扫了一眼白澄夏,落寞地转身离开。
“不是,虞宁雪!”
清凛矜贵的背影一闪而过,仿佛刚刚的对峙都不曾存在,白澄夏紧蹙着眉,茫然地看向宁唯,“我到底该怎么做?”
考虑到世界的稳定,她不能让虞宁雪忆起一切,可是那双满是碎冰流淌的目光,明明无声,却好似发出了瓷器碎裂一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