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转圜的余地,全没了。
流光颓然坐下,脸上的骄气慢慢褪得什么都不剩。
没有人知道那天百里鸣彧进宫面圣究竟跟皇帝说了什么话。
养心殿的门关了几乎有一炷香那么久,百里鸣彧出来之后不发一语越过重重叠叠的深宫门墙回到自己的宅子。
他才到门口就看到勾曦玉眼巴巴的到处盼着,一直到看见他这才绽出粉润润的笑容来。
不管他心里有多少愁,只要一看到她,一点都不奇怪,心里的沉甸甸马上冰消溶解化成融融的春水。
他飞身落马冲到勾曦玉面前,眼睛亮如繁星。
“你等我吗?”
他的冲动让赶过来牵马的小厮瞠目,连带的两个门僮也吃吃发笑。
他才不管,牵起勾曦玉的手。
“你啊,一头的汗,这么赶做什么?”
“我赶回来看你啊,我一下没看到你心里就发慌,我想你想得紧。”
他光天化日一番痴话又惹来三个没大没小的下人挤鼻子皱眼睛,刚刚可以笑,这回再笑会不会挨板子?
“你这张嘴要是肯在公主面前说点这样好听的话,她哪会跟你生气还撂下话,要让你们三兄弟在京城站不住脚呢?”她烦恼了半天。
这地方,这年头就皇帝老子最大,随便一声令下,他们可要糟了。
“好小曦你在替我烦恼吗?”
“这里……终究跟我们那里不同,你还是要小心一点的好。”她迟疑了下,说出心里的想法。“你们家百多口人,要是出事株连的范围可就很可怕了。”
百里鸣彧啾了声,在她念个不停的小嘴上香了个吻。
“你偷吻!”
“我不介意你把我吻回来!”
勾曦玉用手槌了他很大一记。
“我跟皇上打了个赌。”搂着担心过度的小女人进了大门,他慢慢说给她听。
“赌?他是皇帝耶。”勾曦玉大惊小怪。
“皇帝也是人呐,而且他好玩得很,留着山羊胡子,以后有空我带你去瞧瞧他。”
勾曦玉看痴了。
这在她身边笑语晏晏、比手划脚的大男人其实没有长大多少,他的骨子里仍旧是她好爱好爱的那个少年。
当年她爱上了他的什么,在这里依然如昔。
“你跟他赌什么?”把手弯进他强壮的胳臂,头偎着他,满架的蔷薇都养得吧壮,阳光中一闪一闪的是小蜘蛛来回架着盈盈的银丝。
“赌皇帝的现实。”
“这算什么赌?”
“这才好玩呢,我在他身边可不是待假的,要是没有摸熟他的性子才不会赌这么大。”
“原来你也是个赌徒!”
“是啊,”他笑得好贼。“我赌你下个月之前就会嫁给我当老婆!”
“少臭美,你又没求婚,凭什么要我嫁你!”就算心里已经点头如捣蒜的答应了,嘴上不刁难他一下又不甘心。
“我们这年代只有央媒文定下聘,其它都没有耶。”
这男人真是皮得可以!
“我也不希罕,反正我跟润儿还有间小屋住,谁规定非要住这里不可?”
百里鸣彧一下被戳醒。
“我求、我求,你要我求婚我就求!”这样的离别别再来一次,他再也不想要了。